说这人不重欲,他原则守得挺好,说这人重欲,他又不能说停就停,甚至还要连哄带骗。
不行!她要平心静气,真是越想越耳热。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医生的话。
拿着霍清忱外套的孟羡今立马摸出了他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张延?”
眉极轻地皱了两下,霍清忱缓缓开口:“帮我接,跟他说,我现在不方便。”
“好。”
孟羡今挑了挑眉,为了不打扰到一旁的医生问诊,特地往门边挪了几步。
接通电话之后,她极小声的发出了一个的音:“喂?”
她声音太小了,另一边的张延也没想到会是她接的,依旧自顾自匆匆开口:“霍总,今天维修检测的人说,机尾梁部分金属疲劳程度变严重了,建议改变材料的厚度,现在正征求着您的同意。”
“张特助是我!”孟羡今扬了扬音调,又压着声,“霍清忱他现在不太方便,这事我会转告他,一会给你回电话。”
“啊?好...好...麻烦夫人了。”
......
出了诊疗室,孟羡今给霍清忱递着手机:“张特助来电话,他说得急,好像是什么尾梁检修,金属疲劳的问你什么,你赶紧跟他回复一下吧?”
“你让我接电话的时候,那个口吻,就和以前我实习,你吩咐我做事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撇了撇嘴角,下一秒又弯起了眼睛,“不和你计较了,我已经把你的康复时间记下来,一会儿要不我也跟你记在手机备忘录里,这样......”
手机蓦地被人神色泠泠地接了回去,甚至连脚步都停住了。
被他这突如其来,略有粗鲁的动作惊到,孟羡今笑容逐渐敛起,语气不太客气:“你是...”
她本想扬声问问他是不是没听她说话,可她清楚,霍清忱的教养肯定不会让他无缘无故失态。
尤其是他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变低落了。
神色瞬间变得关切。
“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动作迟缓地解锁着手机,在这人影稀疏,冷色调的医院,他仿佛和这背景融为了一体。
她忽然又有一点看不懂他了。
“今今,你一会儿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在那边电话打通的前一刻,孟羡今听见了霍清忱低沉又微哑的嗓音。
——
私人庄园坐落在山中,气派的欧式建筑如同中世纪的古堡,穿过前廊,后院有一片开阔停机坪,再往前走是一个巨大的停机棚。
停机棚中仅停放着一架直升飞机,明亮的光打在这架线条流畅的飞机上,红黑两色相接的机身抓人眼球,气派非常。
霍清忱一来便去和那些穿着检修职业服,手里拿着检测工具和结果单的工作人员交谈,孟羡今站在他身旁,听不懂那些术语,只能百无聊赖地端详着这架直升机。
在远处看,这架飞机是给她一种挺新的感觉,但细看,还是能从金属纹路上感受到一点年代的气息,尤其她发现这架飞机很眼熟,非常像她在霍清忱公寓柜子里,看见的,那被锁着的模型。
尾梁金属疲劳?
视线还未扫到尾梁部分她的手就被人攥紧了,同时她发现霍清忱的手很凉,是一种病态很紧张交融后生出的凉。
“加厚材料之后,是会出现外观有变动的情况,但不会特别明显。”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面带纠结,“霍总,前年的时候我们就和您说了这个问题,但越拖磨损只会越大,这也是一种安全隐患,即使您曾说这架飞机不会有人再驾驶,但我们还是希望您能谨慎考虑一下。”
停机棚内很安静,大家似乎都等着男人做决断。
孟羡今能感受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停在他们相牵的手上。
这种场合牵手,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想抽出又被握得更紧了,同时,与她相贴的手心更凉了,热度传递,是他在源源不断向她索取。
时间分分秒秒,周遭静得似乎能听见风动。
“嗡嗡”。
又是手机来电震动的声音。
猝不及防,孟羡今的手被人猛得下扯。
关节处抽得一疼,手也被人极大力地握住。
缓过神来,她看见霍清忱单膝重重跪在了地上。双眼紧紧闭,眉头锁得极深,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不仅表情痛苦,他的手心也很凉,仿佛刚从冷冻库里出来。
孟羡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脆弱而不设防的霍清忱,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出现,此刻的他才格外惹人心疼。
他得是有多么难受,才会控制不住崩溃t至此?
看着眼前人呼吸变得急促,额间隐隐有汗渗出,孟羡今焦急地蹲着身子朝前挪了挪。
她这样既可以离霍清忱近些,也可以挡住他稍显狼狈的模样。
其他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等待在不远处的张延在发现情况不对时立马大步向前。
孟羡今镇静地回眸望着他,点了点头。
张延会过意,简单对着工作人员说着客气话,将他们领到一旁。
“霍清忱?”孟羡今蹙着眉头,满眼关切又紧张地盯着他,“霍清忱?”
一声唤得比一声坚定。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能不能听见她的声音。
可她记得,他说过,她的声音可以让他入眠,那应该也可以唤回好像沉进了另一个世界的他。
“霍清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