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油—20,代号鲲鹏,是我国制造研究的新一代军用大型运输机,可以在各种异象、极端天气中飞行...”
男人冷磁的嗓音仿佛山中静静流淌的小溪,缓缓诉说,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她就发现霍清忱的声音很好听,蛊人不自知,沉且有力。
尽管她对这些科普不感兴趣,但是勉强可以集中注意力听听。
眼神不知不觉中从飞机落在了男人脸上。
他侧着脑袋,注视着展出的大型飞机,展厅光线柔和地勾勒了他面部线条,鼻梁挺直,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的话语上下滑动。
她也见过他很多次的侃侃而谈,不过不是在见合作商谈工作,就是在开会谈问题。
每次都一样的沉稳矜贵却潇洒自如,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进退有度。
可这次不一样,她能在他目光中看见亮,刻印在骨子里的自信。
字字句句中都带有被压抑和隐忍的向往。
她看见了,一个不大一样的他。
“怎么了?”
被盯着太久了,霍清忱有所感的停下,眉眼温和地望着孟羡今。
“说得太多,不喜欢?”
“没有啊!”孟羡今摇了摇头,瞥了眼不远处的讲解员和一群跟着的人,眉眼弯弯,“我感觉你讲得比讲解员吸引人多了。没想到,你懂这么多。”
“得到你的肯定,是我的荣幸。”
——“很幸运看见,你所分享的生活。”
相似的话语和说话方式。
声音交错着,屏幕那端的冰冷文字仿佛有了声音。
想到联系越来越少的“情绪处理站”,她难以避免的感到了很深的低落。
她不多说,他也不问。
就像自动化有声,她把很多幻想全都加在了它的身上。
足够神秘,足够保险,一点点的关心,一点点的倾听,
阴差阳错,她把它当成了生活的不可或缺。
小姑娘的失神太明显,难过也太明显。
哄女孩子开心对他来说,一直是很难的命题。
稳重如他,手足无措,乱阵脚也不过如此。
“今今?”
很轻地咬了咬嘴唇,她缓回神:“没事。”
霍清忱关切地看着面前人,饱满的红唇陷下一点。
手欲擡起,又想到她的躲闪和抗拒,和他必须止步的身份。
如果是线上的他,她是不是会接受安慰,会无所顾忌的袒露内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让他握紧了拳。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此刻略显诡异的气氛。
霍清忱接通电话,孟羡今擡眸,发现他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奶奶。”
听见这个称呼,她手指不太安的开始转动。
以霍爷爷霍奶奶的性子,这个时候突然电话,应该是很要紧的事吧?
很快,她看见了霍清忱渐渐沉下的面容,和越拧越紧的眉。
“霍奶奶那边没......”
“今今,爷爷摔倒住院了。”
电话挂断,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怎么回事?”
“路上细说。”
——
医院手术室门口。
霍老夫人正着急的守在外面,雍容的外表下带着一丝疲惫。眼神中也写满了担忧,看见孙子和未来孙媳妇的时候,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霍老夫人:“清忱,孟丫头,你们来了?”
“霍奶奶。”
孟羡今立马上前迎住霍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
“我本不想打扰你们约会,只是老爷子进去了好几个小时,我实在放心不下。”
“约会”这个词让孟羡今心里咯噔了一声,但很快,她安抚着老人:“奶奶,没关系的,霍爷爷的事更重要。”
“爷爷是怎么摔了?”霍清忱皱着眉看了看“手术中”这几个字,又担心地看着奶奶。
“哎,今天情人节,老爷子非要说去给我摘枝梅花,我和他说外面下雨,路滑,他就是不肯,你们也知道他那个犟脾气,结果,摔倒直接股骨颈骨折”
“都八十快九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年轻,那个医生说老爷子年纪大,动手术风险太多,我...哎...”
“没事的奶奶,霍爷爷吉人天相,手术都会有风险,爷爷平日身体骨那么好,我一年轻人都自愧不如,他肯定会没事的,我陪您等在外面。”孟羡今伸手温柔地揽住了霍老夫人,对她笑了笑。
手术灯熄灭。
医生走出:“谁是霍明谦的亲属?”
霍清忱用眼神安抚住奶奶,走到医生面前:“我是。”
“病人手术很成功,半小时后就能出来了,有一些术后注意事项我要交待。”
霍清忱点头,又看了一眼孟羡今:“好。”
“奶奶,我们坐着等。”孟羡今会过意,默契地带着奶奶坐到了一边。
霍老夫人明显在听见“成功”的时候,松了口气:“好。”
“奶奶,现在霍爷爷没事了,不如...您是想听我之前在万锐广场摆摊的故事,不行那件事有点气人不好说,还是想听我实习,这是不是说过了,不然......”
知道她是想努力转移她注意力,哄她高兴,霍老夫人慈爱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子,摇摇头微笑:“孟丫头,你想听我们清忱小时候的故事吗?”
这也算是她对他们约会的弥补吧。
孟羡今错愕地连眨了好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