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出来的小萤蜷缩在高大的龟背竹盆栽后面,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发抖。
走廊里偶尔有侍女或晚归的客人经过,脚步声和谈话声都让她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紧紧缩成一团。
她想找妈妈,可是这里又黑又陌生,她根本不认识路,刚才鼓起的勇气正在一点点被无助和害怕吞噬。
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走廊里,还是引起了不远处正在闲聊的毛利兰的注意。
小兰的听觉经过内力修炼,比常人敏锐许多。
她停下和园子关于明天行程的讨论,侧耳细听,眉头微蹙:“园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有小孩在哭?”
“啊?有吗?”
园子也竖起耳朵,摇了摇头,“没听到啊,是不是你听错了?可能是电视声吧?”
“不对……”
小兰站起身,循着那极其微弱的声源方向走去,目光落在了那盆巨大的龟背竹后面。
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秋庭玲子和铃木玲子也注意到了小兰的举动,投来询问的目光。
小兰走到绿植旁,弯下腰,温柔地轻声问道:“你好?有人在那里吗?”
躲在后面的小萤吓得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连呼吸都屏住了。
小兰耐心地等待了一下,没有强行去看,而是继续用安抚的语气说。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小兰声音里的真诚和善意,或许是独自一人的恐惧达到了顶点,绿植后面传来了一声细弱蚊蚋的、带着浓浓哭腔的回应。
“……妈妈……我要妈妈……”
小兰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浓密的叶片,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穿着单薄睡衣、哭得眼睛红肿、小脸上满是泪痕的小萤。
正是刚才在大厅见过的那对奇怪“母女”中的小女孩。
“哎呀!真的有个小朋友!”园子也凑了过来,惊讶地低呼。
铃木玲子和秋庭玲子也走了过来。
看到小萤这副可怜的模样,铃木玲子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而秋庭玲子则目光微凝,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小萤的脸,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之前那队人离开的走廊方向。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小兰蹲下身,尽量与小萤平视,声音更加柔和。
小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温柔、眼神清澈的大姐姐,戒备心减少了一些,但依旧抽噎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妈妈……红色的……睡觉……不见了……我想找妈妈……”
“红色的?睡觉?”小兰和园子面面相觑,不太明白。
经验更丰富的铃木玲子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她联想到刚才那对母女和保镖的奇怪组合,以及小女孩此刻惊恐无助的状态,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
秋庭玲子也若有所思,她轻声开口,声音如同她的歌声般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小朋友,别怕,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萤……”小萤怯生生地回答。
“小萤,很好听的名字。”秋庭玲子微微一笑,“你看,这里很冷,你穿得这么少会生病的。”
“我们先带你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喝点热牛奶,然后慢慢告诉阿姨们怎么回事,好不好?我们帮你找妈妈。”
小萤看着眼前四位漂亮的阿姨,尤其是小兰姐姐温柔的眼神和秋庭阿姨悦耳的声音,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安全感取代。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向小兰伸出了小手。
小兰立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将她从角落里拉出来,然后脱下自己的薄外套,裹在小萤身上。
“走吧,我们先回房间。”
与此同时,伏特加三人的套房内。
侍女轻轻敲开门,礼貌地告知:“上野夫人,小萤小姐已经洗漱完毕,我们把她送回来了。”
正围坐在矮桌前研究信封的基安蒂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口,只有侍女一个人。
“嗯?她人呢?”
侍女也愣住了:“我刚才带她到门口,让她自己进来的呀?她没进来吗?”
一瞬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基安蒂猛地站起身,脸上那伪装出的柔弱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猎豹般的锐利和暴怒。
“你说什么?!她没进来?!”
伏特加和科恩也瞬间站起,眼神变得无比骇人。
伏特加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废物!”基安蒂对着侍女低吼,把后者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鞠躬道歉。
“闭嘴!”伏特加打断基安蒂的迁怒,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找!立刻!”
他不再理会瑟瑟发抖的侍女,转头对科恩快速下令:“科恩,你检查这一层的所有公共区域和可能的藏匿点。”
“基安蒂,联系旅馆管理层,以孩子走失为由,要求查看监控,但注意方式,别暴露!”
“妈的!这小鬼真会找麻烦!”
基安蒂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迅速拿出加密通讯器,开始用伪装的身份与旅馆前台交涉,语气焦急而强硬。
科恩则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出房间,开始沿着走廊快速而隐蔽地搜寻。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伏特加站在房间中央,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墨镜下的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小萤的失踪,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如果她只是单纯迷路还好,万一……万一她落入了那个黑衣男子,或者其他不明势力手中?
或者……万一她不小心说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