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是叫王顺去前头打听打听如今的情况。
王顺去了,很快便是又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嗫嚅道:“情况倒是不大好。”
“大臣们可是都闹翻天了”杨云溪挑眉忙问,身子也是坐直了,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王顺点头:“岂止是闹翻天了。若不是还在大殿上,只怕好些人倒是都能打起来。”王顺想着在外头偷看看到的情形,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那些大臣们吵起来,倒是也和自己小时候在集市上看见那些吵架的泼妇差不多。一个个的都是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
杨云溪蹙眉,虽然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有些无奈:“果是如此。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吵出个结果来呢。嗯,在那之前咱们干脆去看看惠妃罢。”
反正不管是个什么结果,徐熏出宫的这个事儿倒是绝无更改的。
又思量了一阵子,杨云溪却是觉出滋味来,登时不由得笑着摇头:“这一招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的法子倒是再好不过。”
有了女学那些事儿,徐熏这个事儿只怕倒是没几个人会关注了。就算关注反对也不过是石沉大海一般,根本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杨云溪心里头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来: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朱礼才会在此时说起这件事情来按照朱礼的谨慎来说,若是要兴办女学,也会至少在有七八分把握的时候才会提出来。可是现在
朱礼只怕是连三四分把握也没有。而且这个事情,甚至朱礼更是半点都没与她提起过
越是往深处想,杨云溪便越是觉得的确就是她想的那般才是。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有些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且此事儿其实她也该一并出面的。
可是如今,倒是叫朱礼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怪道说起这个事情,朱礼总是不说什么。只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原来竟是早就打好了主意了。
杨云溪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了掌心,微微有些发疼,而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更是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酸楚疼痛。朱礼竟是做到了这个地步。
意外是有的,甜蜜自也是有的。只是甜蜜发酵之后,却是都变成了酸楚和心疼朱礼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多事儿,如何不叫她心疼
不过这个时候,她再贸贸然的出去说什么做什么,倒是也枉费了朱礼的一番心思。
这般想着,杨云溪便是很快又将情绪都调整了过来。
待到去见了徐熏的时候,她倒是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熏病了这一场,人也是憔悴了不少,加上还没彻底好利索,更是脸色惨败难看。看了一眼杨云溪,倒是连起身也没有了,只是懒懒道:“臣妾身子不好,便是不起身迎接皇后娘娘了。”
杨云溪倒是也不在意这个,只是微微一笑:“无妨,惠妃你也是病了。况且如今皇上的意思你应该也知道了罢”
提起这个事情,徐熏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却是又恢复了正常:“已经是知道了。就是不知,我何时可以出宫去”顿了顿,到底还是迟疑道:“那墩儿又该怎么办呢”
章节目录 1177第1177章 豁然开朗
杨云溪听着徐熏这话,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最后又是忍不住的唇角一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墩儿的。”
徐熏被杨云溪这么一句话倒是弄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苍白的脸上也是透出了一点薄薄的红晕来,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大自在。
不过最终徐熏却是没有任何的反驳。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都到了这一步了,你也不必再这般。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出来就是了。”
徐熏却是不吱声了,低着头愣愣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云溪也不管徐熏,只是低声继续说下去:“其实墩儿是太子,你又有什么可担心他的呢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旁人也好,总归都是不可能亏待了墩儿的。倒是你,有什么打算“
徐熏一动,微微侧头,语气不知可否:“不管如何,总归是比在宫里更好。”
徐熏这句话倒是让杨云溪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久之后,她才道:“出了宫你若是不好回徐家,我便是与你一所宅子,不管你自己住着,还是将来墩儿出宫去看你,都是方便。墩儿也是说过这个问题,不管如何,你们母子情分始终都在,这一点无人能比。就算你再嫁了,墩儿始终也是你养过的,情分就在那儿摆着。他也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了。并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徐熏神色微动,悄悄的看杨云溪,只是却仍是不说话罢了。
“皇上这般,或许你心头是有怨气的,不过这件事情起因在我,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后宫妃嫔。”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这句话倒是说得再真诚无比。当初涂太后曾经说过的话,到底还是一语成谶罢了。她到底还是独占了朱礼,到底还是没能做到当初答应涂太后的事情。
只是她纵然愧疚,却也并不后悔就是了。
徐熏此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了,只是多少有些讥讽的味道:“皇后娘娘说这样的话,臣妾可不敢当。娘娘宠冠六宫,凤仪无双,容不下我们这些人也是情理之中罢了。”
“我本是没想要如此的。”杨云溪一声轻叹,神色倒是微微的有些怅然:“若非是你们我不至于这般小心眼。毕竟这后宫早就形同虚设了。”
“所以原竟是我们的错。”徐熏讥诮一笑,说话越发不好听。顿了顿,徐熏又道:“不过我倒是比其他人幸运些,竟是还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还有这样的体面。到底是沾了太子的光呢,还是娘娘体恤我呢”
杨云溪却是没接话。又坐了片刻后便是干脆起身道:“你瞧着也没什么大碍了,我便是也不久待了。”
杨云溪刚走到了门边,那头徐熏却是又忽然出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娘娘不妨告诉我,到底雁回的死,和娘娘有没有关系。娘娘又有没有动过要将墩儿据为己有的心思。”
徐熏在问出这么一句话之后,登时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大气。
杨云溪顿住脚,回头莞尔一笑,只是眼底却是苍凉:“你看,事到如今你依旧是不信我。只是我却是只能跟你说,我的确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更从未想陷害与你过。不管如何,之前我的确是十分珍视你我之间的姐妹情谊的。”
徐熏看着杨云溪这个笑容,微微愣神。在这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