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底惊喜 可年底的惊喜，还是到达了。……
……
“谢能怂了, 在网上公开道歉呢。”安娜说，“池老师，您要回应吗？”
“不用, 让高嵘继续去告就行。”池兰倚说。
网络上的闹剧总算结束了。以谢能的全面溃败为结局。
而池兰倚和他的品牌经历了这场黑红被更多人所知, 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池兰倚也是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在奖项、在上流圈子之外, 还有那么多普通人也喜欢他。
他们喜欢池兰倚的设计, 模仿池兰倚设计的穿搭。曾经在舞台上一次性的设计也被重新搬进众人的眼里。他们都在感叹, 他有多么天才，多么多变。
但, 那都是工作室之外的事了。
工作室里有条不紊的一天又开始了。池兰倚就在今天，交出了自己下一系列的设计稿。
“等一下。”在安娜离开时，池兰倚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把这个也加上。”
“好的。”安娜说。
安娜走后，池兰倚摸了摸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背。他也不知道, 自己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反正……只是一张。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又传来了敲门声。穿着蓝色套装的莉莉拘谨地站在门外。
“池老师。”她咬了咬唇, “这几天，我或许想休息一下……”
“在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么？”池兰倚平静地看着她, 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去给莉莉拿茶杯, 回头时看见莉莉脑后绑着个剪刀形状的鲨鱼夹——和莉莉在设计学院里时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时的莉莉夹着鲨鱼夹，提着布做的小背包甜甜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一起做一个设计项目。莉莉文化课成绩很高，但在艺术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但她热情洋溢，池兰倚和项目组的其他成员都乐意让她搭便车，然后，让她来负责做最后的答辩。
“池学长！”她那时总是欢欢喜喜地说着, 把从超市里买来的温热的豆奶递给他们。
她知道池兰倚胃不好，早上去画室看见池兰倚发现池兰倚没吃早饭，总会把自己的包子分一个给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池兰倚有点恍惚了。他坐在莉莉对面。比他小一岁的女孩握着茶杯，没想到池兰倚还会给她倒水似的。
她的眼底，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泪光，像是行将熄灭的星星。
池兰倚的语气不自觉地就温柔了起来：“如果压力太大了，就多回去休息几天，之后再回工作室吧。”
女孩点头，而后又不断摇头。她声音沙哑：“没有，您的工作室在业内，已经是很好的了。每次都是您一个人在加班。”
“你们有时候不也陪着我加班么？”池兰倚笑笑。
“……没有。”莉莉说，“是我太不争气了。不是工作室的问题。”
池兰倚还想说什么，莉莉却说：“池老师，你一直很好，一直很好、很好……”
“你太好了，不好的那个人是我。”
池兰倚的手机响起来了。他瞥了一眼屏幕，是高嵘。
他按掉电话，对莉莉说：“不，你已经很好了。”
许许多多的幻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眼前这个，这一世却和自己分崩离析的女孩，哑声道：“有你一直陪着我……陪着我一段路，我已经很感激了。”
他还没有贪心到要奢求，每个人都毫不改变地陪他一辈子、两辈子。
莉莉抠紧了手指。池兰倚温和道：“你的假我批准了。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吧。之后，你再回工作室来找我。”
“谢谢。”莉莉说。
幻觉里陪他到了32岁的学妹，这一世在26岁时推开办公室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她还是穿着幻觉里她喜欢的蓝色套装，夹着剪刀鲨鱼夹的棕色头发蓬松。
却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池兰倚也在这个时候回拨了电话。
“不开心？”高嵘说。
池兰倚又想到了高嵘的那句“频率”了。
“没什么。”他哑着嗓子，鬼使神差地说，“高嵘，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真好啊。”
“哦……你知道我要给你带来一个新消息了？”高嵘说。
“什么？”
“你委托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但对于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吧。”高嵘说，“LINQ的确有一名你的故人在。和你同校的，前世陷害过你抄袭的陆科成。莉莉和陆科成没有关系，但他们两个有个共同的朋友。”
“谁？”
“孙平。”
那是一个池兰倚要花很久才能想起来的名字。
池兰倚翻了很久资料，才想起孙平是谁。
孙平是莉莉在大学社团里的好朋友，在毕业后，身为一个平庸的设计师，他被自己供职的时装屋在大裁员时解雇，随后，他很久都没有找到工作。
于是莉莉找到池兰倚，小心地问池兰倚能不能给她的这位同学一个机会。
池兰倚同意了。
上一世，这件事没有发生，是因为他们的品牌那时候还风雨摇晃，光是自顾都不暇。
这一世更加茁壮的品牌让池兰倚能够给一个不那么优秀的设计师一个机会。
孙平没有恶习，是一个非常非常认真踏实的设计师。他如此普通，却能笨拙地将每一笔都画千遍万遍。池兰倚于是想起来，他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所以，他的背叛才会让人吃惊。
高嵘已经收集到了足够控告他的证据。池兰倚微微沉重，点了点头。
“今年最后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挂掉电话前，高嵘忽然说。
“什么惊喜？”
“保密。”
“那……我也有个惊喜要给你。”
池兰倚想到了自己给出的那张废稿子。
“不过，它大概不会那么快。”
他小心地、期待地说。
“是吗，我非常期待。”
池兰倚顺着楼梯往下走，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季文耀的工作间。在桌子上整齐摆放的那一堆稿子中，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最上层的、他在安娜离开时放进去的新稿子。
那张曾经被他放进抽屉里，又被他抽出的稿子。
“文耀……”
“嗯？”季文耀转身看他。
“有没有可能，我们年底前把这一件做出来呢？在12月31日之前。”池兰倚抽出那张稿纸，“我知道时间很紧急。”
“你的想法真是像烟像雾一样时刻在变……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展会吗？”季文耀说着，却还是把稿子拿了过来仔细看，“天哪……”
他的表情变了。他看向池兰倚，又看向这张稿子。
——而后，看向桌子上更多的稿子，看上贴在墙壁上的，他做过的更多稿子。
“它和我见过的、你之前做出的每一件都不同。”季文耀喃喃说，“它太……”
“特别吗？”
季文耀摇摇头。他比之前更深、更深地看向那张画稿。最终他说：“12月31日截止的话，时间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