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心中微动,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和琴酒私奔?
但是蓝橙酒让他们留在组织。
根据蓝橙酒所言,琴酒留在组织是因为相对稳定,环境也比较熟悉,蓝橙酒可以掌控一切,不会让琴酒突然就死在某个地方。
简直荒唐。
琴酒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这种罩在瓶子里被保护,实在很不符合琴酒的身份。
什么命运!
君度不信,琴酒大抵也不会信。
他还是想要带琴酒离开,他以及他身后的公安都可以做琴酒的保障,琴酒知道太多组织的秘密了,完全可以向公安交换一些东西。
比如自由,比如金钱与权力。
君度明白,身为公安,他最好设计将琴酒抓住,彻底地控制住琴酒,这样才能将公安的利益最大化。
他以前那样做过,可惜公安没抓住机会,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在再抓琴酒了。
“组织里的卧底总也杀不净呢。”君度笑笑,企图引起琴酒的注意。
琴酒的确看向他,环住他身体的手又紧了紧,语气有些莫名:“为什么提到卧底?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在乎组织,只是随便找个栖身之处罢了。”
“不,并不随便。”君度纠正他:“因为这里有你,没有你的地方,怎么也算不上栖身之处。”
“你这话倒有些像是哄女孩子的渣男了。”琴酒扯了扯他的脸颊,看他被扯得嘟起嘴巴,于是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很软,又带着浅浅的体温,和想象中一样好亲。
琴酒便解释起来:“卧底本就是杀不净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卧底杀一个来一双,只会多不会少。”
他很肯定,虽然组织以铁血手段处死了不少卧底,但现在相较起前些年,卧底的数量肯定要更多一些。
这是高层都清楚的事情,组织根本没中层和底层人员想的那样隐秘,组织现在还能够隐藏在黑暗中,只是因为有些不该透光的部分,不便拎到普通民众面前去提罢了。
可琴酒是清楚的,君度所不知道的那些腐朽难堪的事情,琴酒已不知看过多少。
“给你讲个笑话,以前有个FBI,好不容易掌握了我们组织的机密,却被自己人用来换取了部分利益。”琴酒嗤笑,眼底一片嘲讽。
“换取利益?”
“组织给了那个高层三支可以延寿的药剂,其实效果不算好,抛却乱七八糟的副作用来说,真正的效果也不过是让人再茍延残喘上几年罢了。那个高官简直高兴疯了,转手就将已经深埋入我们组织的卧底出卖给了我们。知道吗?组织有延寿的药剂这件事,还是那个卧底汇报给他的。”琴酒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牙齿轻轻咬着烟嘴,又松开君度拿出打火机。
那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背刺。
琴酒不同情卧底,只感到可笑,对于组织的人来说,这的确可称得上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君度低着头,从额头垂下的发丝暂时遮掩了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也没有多少起伏:“被出卖的是谁?”
“托卡伊。加入组织有七八年了,组织也算信任她,这才把她调去研究所那边,如果不是那高层捧着资料来交易,现在在研究所估计也混成个小头目了。”火机点着了香烟,琴酒吸了一口,又将烟圈喷吐在君度的脸上。
烟雾弥漫间,君度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大脑被冲击造成的迟滞仿佛也影响到了他的身体。
“是她啊。”君度低低地叹息。
“她蛮敏锐的,竟然提前逃走了,当时在组织闹得沸沸扬扬,我记得你也去追她了?”
“嗯。”君度心情沉重。
没人会来接应我,我逃不掉的。托卡伊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
那的确是没人会接应,最想要托卡伊死在组织手里的,正是她有所期待的上司。
托卡伊会在组织动手之前逃走,想必那时,她心底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君度,别同情卧底。”琴酒将额头抵住了君度的额头。
香烟被手指夹到一旁,但吐息间,却依旧有烟草的淡淡味道。
“你不是个心软的人,我并不担心你滥好心,但你决不能走错路。”琴酒没怀疑过君度是卧底,但他却以一种警告般的口吻在叮嘱:“所谓卧底,从进入组织开始就注定了要成为会被拎出来牺牲掉的筹码,同情卧底,人生就会陷入永无止境的噩梦。”
君度抿紧了嘴唇,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此刻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琴酒轻轻抱住了君度,黑色的大衣包裹住君度的身体,乌鸦张开翅膀,以黑暗围拢住自己的恋人。
藏在心底数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琴酒终于是说出了口。
“那晚,我看到了。”他将恋人的头轻轻摁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让他听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声。
身为追捕老鼠的鬣狗,在那晚追与逃的游戏中,他又怎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