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深更半夜跑出去，外面又一片漆黑，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
而且出了院子摄像头也看不到了。
好在盼盼没有继续往外走，小姑娘只是跑到院子放那条鱼的水桶边，蹲下，肉嘟嘟的小手扒着水桶，探头看里面的鱼。
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的观众这才松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小宝贝只是下来看鱼。】
【盼盼醒了不哭不闹，也不吵哥哥，估计是无聊，所以才下楼看鱼，也太乖了吧。】
【她是在跟鱼说话吗。】
【无聊的宝宝只能跟鱼说话。】
【只要她不往外跑，怎么着都行。】
因为盼盼没戴收音话筒，院子放的摄像头隔得远，以至于她说了什么，观众听不太真切。
全体节目组住在另一家居民楼里，同样有人值夜班。
嘉宾们都睡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不会一直盯着直播间，只是偶尔一眼，摸鱼看另外的视频打发时间。
所以这位工作人员，是在盼盼到了小院才发现她独自跑出了房间。
他吓了一跳，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联系同事，让他赶紧过去。
收到消息的同事正要匆匆出门。
“诶！不用了，姜老师醒了。”
姜时突然惊醒，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感觉怀里很空，胸口很轻。
每次醒来，小人鱼必趴在身上的姜时还有些惊讶这次人居然没在，手顺势往旁边摸。
摸了个空。
他尚且还有些朦胧的意识瞬间清明得不能再清明。
床上的年轻男人猛地坐起来，打开灯。
【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感觉姜时是没摸到小宝贝，给吓醒的。】
【绝对吓醒的，看他表情。】
【我半夜醒来没看到孩子和他反应一模一样。】
好在工作人员看他醒了，立刻给他打电话说盼盼在院子里。
姜时挂断电话，目光看到他本该在床边，结果跑到远处的拖鞋，不用想也知道是小人鱼干的。
老爷爷家是没有铺地砖的，姜时扫了一眼，盼盼的小凉鞋还在床边。
观众就看着他，把两只大脚塞了几个脚趾头到小凉鞋里，踩着小小的凉鞋，施施然走到拖鞋边。
【好幼稚的男人！】
【哈哈哈我其实也干过这种事。】
姜时走出堂屋，听到了小人鱼小小的声音，带着批评和嫌弃：
“你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你也太懒了。”
“……”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盼盼。”
听到声音，盼盼擡头，看到被灯光簇拥着的修长挺拔的熟悉身影，大眼睛里露出欣喜：
“哥哥，你醒啦。”
姜时往水桶里一动不动的鱼瞄了眼，在小姑娘旁边蹲下：“你下来就是找它说话？”
“嗯呐。”盼盼点头，指着桶里的鱼气呼呼告状，“但它只说了一句话就不说了。”
“它说什么了。”
“它说它懒得说话。”
“……”
姜时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为什么不喊醒我。”
“你在睡觉呀。”小姑娘理所当然地说。
“早上我睡的时候，你怎么又把我喊醒？”就为了让他看她眉心的小红点。
小姑娘自有一套逻辑，辩解：“早上和晚上不一样嘛。”
姜时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面前选择性贴心的鱼。
“我没吵醒你哦，你要是生气的话，是你不对。”
“我没生气。”
于是盼盼站起来，指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兴奋地说：“我们出去玩吧。”
“……”
姜时也站起来：“白天再出去，回房间我给你放佩奇。”
盼盼小脸上闪过心动，她像是想起什么，示意姜时蹲下：“我要和你说悄悄话。”
姜时蹲下后，小姑娘软呼呼的小脸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说：
“那我们先去找脚脚断掉的爷爷，让他不痛了，再回来看佩奇。”
小姑娘记得姜时的叮嘱，白天有好多人看着她，所以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可以让老爷爷不痛。
姜时压低声音，兄妹俩仿佛说悄悄话：“这会儿爷爷已经睡了。”
“不用见到爷爷，但是要离爷爷近一点。”
姜时心中一动，俯身抱起小人鱼，打开手机电筒：“行，我们出去走一圈。”
观众断断续续听到兄妹的交谈，没听明白，最后一句姜时声音稍大一些，差不多听清了。
【这是要出去外面逛？】
【盼盼刚才往外指，她可能想去外面。】
【睡醒的她正是精神好的时候，见姜时醒了，多半是让他带她出去。】
【小孩确实在家待不住，我家那吞金兽，只要打开门把他往门外一送，他不哭了，一收进门里，立马开嚎，相当绝。】
【外面乌漆麻黑，逛啥呀。】
兄妹俩的背影消失在直播间。
工作人员给姜时打电话，让他等会儿，马上派两个人过来，既是拍摄，也是保护。
“你们继续休息，我带盼盼在周围走走，不用管我们。”姜时拒绝了。
工作人员只好作罢。
下午那会儿，嘉宾们也去拜访过老爷爷曾孙家，得知老爷爷住在一楼右侧的一间房。
兄妹俩来到曾孙家的院子，姜时问轻声问怀里的小人鱼：“这个距离可以了吗？”
盼盼贴在他耳边：“可以了哦。”
恰在这时，右侧房间窗户亮了起来，传出老爷爷曾孙担忧的声音。
“又疼醒了……等天明我们就去医院，这次必须住院。”
“不管住哪儿都会疼的，用不着花那冤枉钱。”老人语气有些虚弱，安抚道，“没事儿，疼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啊，快去睡吧。”
曾孙头疼地看着慈祥又固执的老人：“咱们家不缺你住院的钱。”
老人笑眯眯地：“乖。”
曾孙正要说话，眼睛突然见鬼似地瞪了起来——
只见一个足球那么大的水团飘浮在半空，从门口蹿进来，包裹住了老人戴着护具的小腿。
“咦？”躺在床上的老人发出一个惊讶气音，“小海，我腿突然没那么疼了，你做什么了？”
老爷爷的眼睛看不太清包裹自己小腿的水团，他只感觉断掉的小腿这会儿暖洋洋的，不断针扎似的疼痛在缓缓消失。
曾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老人的腿。
那个神奇又诡异的水团还在。
“……”他茫茫然看着。
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对着老人的腿拍摄。
“太爷爷，你腿真的不疼了？”曾孙抖着声音问。
老人仔细感受，肯定地点点头：“越来越不疼了。”
曾孙盯着那团透明水团，艰难开口：“太爷爷，咱们家怕是……祖宗显灵了。”
随着疼痛渐渐散去，老人精气神显而易见恢复许多，连声音都中气不少，他诧异道：
“小海，你在说什么胡话？”
曾孙把他扶起来坐好，拿出老花镜帮他带上：“你自己看。”
老人低头去看，好半天才看出来自己的小腿被一团水裹住。
最主要的是水团悬浮在半空，它没有散开。
老爷爷年纪大归大，脑子可没糊涂。
不仅不糊涂，还挺灵光。
这团水的存在违背物理引力，不科学啊。
祖孙俩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水团突然失去某种浮力，哗啦落在床上，打湿了褥子。
老人把腿挪下床，试探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这么走着有点疼。”他赶紧坐回去，“不动的话一点都不疼了。”
曾孙愣愣的，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那个诡异的水团，把他太爷爷的断腿差不多治好了？
*
姜时抱着怀里神奇的大胖鱼往小楼走。
片刻之前，他又得知了小人鱼的一项能力——可以用水治伤。
根据小姑娘刚刚的转述，大概是之前庄教授做实验手臂不小心被炸伤，盼盼吓坏了，嚎啕大哭。
一瞬间她无师自通觉醒了用水治伤的能力。
或者说她本来就会，只是之前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看到妈妈受伤后，害怕难过担心恐慌等各种情绪驱使着小姑娘本能将这项能力使了出来。
庄教授手臂上的炸伤，在被盼盼的水团包裹住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和如初。
夫妻俩只惊了两秒，平静地接受了。
没办法，宝贝女儿带给他们的惊讶多到已经免疫了。
……
如今，姜时正在经历他们经历过的。
回到小楼房间，他拿出平板，打开小猪佩奇，抱着小人鱼陪她一起看。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
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姜时听到门外杨亦可的声音：
“你哥还没醒啊，他晚上熬夜摸鱼了吗。”
然后是小人鱼独有的快乐小奶音：“是的哦。”
“你哥自制力不行啊。”杨亦可批评。
盼盼没听懂什么是自制力，但不妨碍她大声替哥哥反驳：“他行的！”
杨亦可替小姑娘编着头发，正要继续蛐蛐，旁边的门打开，年轻影帝迈着逆天长腿走出来。
“……对对对，你哥哥特别行。”她丝滑地夸起来。
【有本事你当着本人的面继续说呗。】
【杨亦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早餐是林晏书做的葱油拌面，每人一碗。
有了足够的调料，这碗面的含金量吊打昨天中午那顿面条。
吃完早餐，节目组找准时机送来一个通知。
嘉宾们需要去砍柴，因为小楼的木柴只剩一点点，还不够他们今天中午做饭的。
于锋站在院子，指着角落：“我记得这里有一堆柴的啊，怎么没了。”
凌晨那会儿姜时和盼盼回来，角落的柴还在。
他凉凉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工作人员。
【节目组太狗了。】
【哈哈哈我作证，他们凌晨五点把柴搬走了！】
【杨亦可昨晚说节目组今天会找事，这不就来了吗。】
没办法，中午得做饭啊，众人只好拿起节目组提供的工具，准备出发。
盛妆打扮的杨亦可气咻咻回二楼将身上的裙子换成运动装，风风火火下来：“啊啊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弄下头发！”
其他人笑着说不急。
除了姜时，等了半分钟，他轻拍小人鱼的小脑袋：“去催她。”
盼盼甩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杨亦可身边，鼓起包子脸对着杨亦使劲吹了几下。
然后她哒哒哒又跑回姜时面前，小手一摊：“我吹了，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