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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好想你 怎么能这么不自爱?(2 / 2)

他垂眸,一片片捡起龟甲。

“再等两个时辰。”

“若是十三日子时前仍未有回音,我们强破禁制。”

亥时三刻。

带着灵力的滚滚浓烟飘过禁制,直冲悬着明月的夜空。

烟尘里,混杂着凌乱的灵力。

其中有一道属于许逐星。

心头重担放下大半,问月鼎看向身后的同门,瞳孔被长明灯照得像燃了火。

“起阵。”

蛰伏的人族修士一拥而出,直直冲着百姓们以往绕道走,过路修士也不肯踏足的两族边境而去。

可问月鼎还不能去。

他得守着阵法,时刻留意为帮他而随他来,一门心思听他话的同门。

子时。

五里外传来糟糕的消息。

有一处阵法出了错。

那是由西边的宗门负责的阵,他们也不敢乱拿主意,所以找上了打头的明鹫宗。

问月鼎带上两个术修,掐符匆匆赶去。

他到时,阵法前站着的修士们正在辩论。

一个修士眉头紧锁:“重新起阵,到时候别的阵受影响,我们怎么担得起?”

“没办法。”

来帮忙的术修烦躁:“不重新起,阵法半个时辰内就会失效,更加影响其他的阵。”

眼见着辩论要成为吵闹,问月鼎拨开人群。

“问少宗主。”

两人的声音小了大半。

“发生了何事?”问月鼎蹙眉。

“起阵的步骤都对着,可不知为何,阵法的效用一直在变弱。”术修连忙解释。

“我们已经查过好几遍,实在是找不出错,所以想要重新起。”

”肯定是哪处出错了,你学艺不精没看出来。

旁边剑修忍不住插嘴。

“你....”术修气急。

“诸位,稍安勿躁。”问月鼎打断他的话。

他走到阵前,微微阖目。

“少宗主,我们这些分神期的修士已经看过了,的确是....”

术修不了解数千里外的鹭原,投向问月鼎的视线带着不信任。

毕竟问月鼎再厉害,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元婴期修士,阅历和经验极其有限。

“安静。”冯越瞪了术修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你听不懂话?”

对上嘈杂的议论和质疑的目光,问月鼎置若罔闻。

脑海中阵法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围绕着阵眼,由灵力化成的脉络。

他看到脉络越来越清晰,混杂着五色,相互影响、合作共生。

一处阵法的脉络,就是天修灵力脉络的缩影。

不消片刻,问月鼎便得出结论。

阵法画的无错,可此处离灵脉太近,受到火灵力的影响严重。

五行相生相克,讲求制衡。

阵眼流出的其余灵力无法压住火,阵法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而这火灵力自地下而来,同灌注在阵法内的强盛灵力混杂,气感不够的修士难以察觉。

所以他们一直都找不出错。

他半跪下身,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用手指蘸了一旁放着的青蒗灰。

他手指划过之处,一道水灵力顺着出现,原本规整对称的阵法变得杂乱。

可数道紊乱的气,却也瞬间变得平静。

“您不可以乱动阵.....”

“别人画阵时,勿闹勿言。”

术修瞪大了眼,急着开口,冯越又瞪了他。

“少宗主想动,你看着就是。”

他们少宗主乱改术法和阵法拿来偷懒的时候,才七八岁,这术修这般大时,恐怕练气都练不明白。

问月鼎又添了几道,将阵法涂得凌乱。

可看起来毫无章法的法阵,居然真的逐渐恢复了运转,流出稳定的灵力。

随着人群爆发出欢呼,问月鼎睁开眼。

危险解除,可他没有丝毫喜悦。

法阵运转只是开始,他还得继续稳住阵法。

“问公子!”

附在阳生身上的纸人传出声音。

“有魔族百姓在往外涌,我们是否现在破阵?”

头一次打这般大规模的仗,他隐约透着兴奋。

灵力衔接纸人,问月鼎眼前出现了两族间雾般的半透屏障。

对面的魔域隐约有着魔影攒动。

可都是仓皇的百姓,没有一个像许逐星。

金乌们摩拳擦掌,修士也严阵以待。

“破阵。”

问月鼎轻轻启唇。

金乌灼焰,三足的灵鸟振翅高飞,冲天的火焰刺开薄雾,混着各色的灵力,朝着禁制最薄弱之处而去。

巨响传了十数里,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魔族百姓们像是躲避凶鲨的惊慌游鱼,不顾烟尘和流火未散,踉跄着从豁口处冲出。

当看清全副武装的人族修士,为首的魔露出畏惧之色。

她抱着干瘪的行囊,说着多半修士听不懂的话,踉跄着要跪下,被古叹扶起。

“我们给诸位找了能暂时落脚的空屋,还请诸位若是信我们,就随我走。”

“仙家会提供能饱腹的吃食,在魔族战乱结束后,送诸位回家。”

她大声地喊着,旁边会说魔族话的蔺有盏忙不叠替她翻译,安抚战战兢兢的人群。

仙魔不两立的观念根深蒂固,仍然有魔族恐惧人族,害怕地脱出人群,独自一人朝着另一边沙海深处逃去。

深知随意出手会丧失更多魔的信任,修士们谨遵问月鼎的嘱咐,对仓皇出逃者并未阻拦,尊重他们的因果。

看他们举止和善,留下的魔安静下来。

魔尊把他们的命视若草芥,魔域已经容不下他们。

他们如今就算不信任人,却也只能信任人。

劫后余生的魔们排着队,跟着人族往前走。

年幼的魔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抽噎着喊饿;年长的则不住地喘气,时不时长叹一声。

看起来和落难时人族、妖族,也无差别。

或许本身,也无太大的差别

“您可是明鹫宗修士?”

一个年轻的魔走到古叹跟前,停止脚步。

他神色平静,言语流利:“我有消息要带给你们的少宗主。”

“什么消息?”古叹警惕。

“许公子的消息。”

“师姐,请把他带到我这来。”

古叹还没表态,坐在她肩头的小纸人先急急开口。

古叹忙把人带到问月鼎跟前。

“我是付大人的客卿。”

魔跪在他面前,取出一张符,双手奉上。

“魔域内还在打仗,许公子的位置旁人顶替不得,他如今难以抽身,便让我带信出来报平安。”

问月鼎接过信,符咒传出许逐星模糊的声音。

“月鼎。”

“我不太会用术法,你听得到吗?”

许逐星顿了顿。

“算了,问你,你也没法答。”

“现在是酉时....昨晚遇到点麻烦,报信报得晚了,希望没给你惹麻烦。”

“魔尊正在往西边逃去,我得先和付燃灯汇合,再往西去追。”

“你不必担心我,也别乱往魔域跑,那老魔头把你当给他延寿的唐僧肉,巴不得你来找我。”

许逐星对术法的掌握力偏弱,导致他没说两句,符咒里的声音就变得断断续续。

“我每日都会找人...带信...”

再后面,只剩下许逐星气急败坏的嘀咕。

“啧,就只能说...这两...句...”

“哥...爱你...”

声音戛然而止。

一旁的古叹轻轻咳嗽了声,传信的魔族盯着地面,假装没听见。

符咒上附着的灵力活跃又稳定,添上去不到半天。

足以证明许逐星写信时状态的确不错,心情听着也还行。

问月鼎的心稍稍放下。

仗不会一日就能打完,但得日日有消息才能安心。

许逐星信守承诺,每日总有不知从哪冒出的魔族手里捏着符,找到明鹫宗修士。

在外坐阵的同时,问月鼎也会想尽办法,给魔族递去他的近况。

有时是拜托要回去的客卿,有时是在两族边界处,把信递给许逐星派来的人。

他的信里内容平和,除去交代正事,更多是叮嘱许逐星记得吃饭,多休息,注意身体。

许逐星因着打仗打得太压抑,又归心似箭,所以和问月鼎交代完战况后,他不说点让人脸热的话,就浑身难受。

前两天,替古叹代班的冯越还会听两句。

等到后面,他盯着魔族把信给问月鼎,就立刻带着魔走到别处去。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姐非得要他干这活了。

能把不带荤字脏字的话说成这样,也是许逐星的本事。

许逐星一开始还算收敛,到后面,他像是知道除了问月鼎没人肯听他的瞎话,说得愈发放肆。

第四日。

“你知道吗?听说诏魍逃跑的时候,屁股都光着。”

“不过我没看到,我也是听说的。”

许逐星一本正经:“我肯定不会看其他人的屁股。”

第六日。

“哥,我收到你的信了,我最近吃好睡好,就是很想你。”

“这群魔都脏兮兮的,好多天不洗澡。”

许逐星委屈:“你身上总是香的。”

问月鼎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也变得逐渐习以为常。

但他依旧只是兢兢业业,规矩地每日提醒许逐星吃饭。

“不行,许公子说咧,我要带到才能走。”

第七日带信的魔是难得的老实魔,他憨厚地看着要扯他走的冯越。

隐约地,背后传出许逐星的抱怨声。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自爱,认识没三天就睡到一块了。”

“打着仗,脑子里都净装着这些。”

“不像我,我只会.....”

“还想听吗?”

冯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