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只是道。
“真有情劫,早些发现,早些扼杀。”
“好。”问月鼎起身,将法器放在床头。
这法器是用混了佛血泪的玉蛛丝织成,轻巧精密地编在一起,像是张血红色的小网。
“子时之前我得睡下,织红缘的灵力只能在梦中显现。”问月鼎叮嘱许逐星。
“明日午时记得叫醒我,不能早,也不能晚。”
“要是喊我时我醒不来,你用任何办法都行。”
“好。”许逐星重重点头,退到法阵之外。
“你安心睡,我守着你。”
问月鼎躺在床上,盖上被。
如果指向的情劫是许逐星,他反倒有些期待今晚的梦。
要是别人,那就算了。
被许逐星盯着,并不影响问月鼎的睡眠质量。
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
秋水共长天一色,西风吹得芦草猎猎。
芦苇丛中,走出一只高大却瘦削的白泽。
光芒闪过,他化作一个年轻的修士,信步走到河边。
问月鼎发现自己附着在修士身上,没法随意走动,也不能四处看。
他只能从修士目之所见的风景,大概推断出他所处在沼泽边。
水面映照出他所附身修士的模样。
不出意外地,正是他自己。
只是他看着要瘦削得多,眼睛却很亮。
“咳咳....”
四周风平浪静,“问月鼎”毫无征兆地咳嗽。
他松开手,手心殷红触目惊心。
像是习以为常,他随意用帕子擦过,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检查自己的鱼竿。
“问月鼎——”
在“问月鼎”整理空荡荡的鱼篓时,远处传来喊声。
“问月鼎”顺着声音看去。
声音模糊,发出声音的人也是模糊人影。
“可算找着你了。”
人影拨开芦苇丛,三步两步跑到他身边。
他亲昵地勾着“问月鼎”的肩,动作十分小心。
“哥,这几天我不在,你过得怎样?”
“很好。”
“问月鼎”笑着应他:“你呢,战事结束了?”
“暂时结束了。”人影笑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动作就快了些。”
问月鼎静静看着这一切。
分明是再会的美好场景,可他感受到了清晰痛苦和无奈,这是“问月鼎”传递给他的情绪。
他越看,越觉得这模糊的影子就是许逐星。
这般想着,影子居然变得清晰了些,糊成一团的头发开始微卷。
“哥。”
他的视线落在“问月鼎”虎口处,没得及处理的血迹刺眼。
“....又呕血了。”
黑影的语调骤然严肃:“我给你抓的药,你是不是没吃?”
“忘了,抱歉。”
“问月鼎”轻描淡写道:“我记性不好。”
“说实在的,你往后真不必为我费心了,徒添麻烦。”
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
可问月鼎的胸口一阵阵地疼。
“不行。”见他转身,黑影锲而不舍地握住他的手腕,“你记不住,我就天天给你煎,日日给你送。”
“不必。”
“问月鼎”脸上笑容褪去,淡淡道:“你早些走吧,我卜过卦,其余地方还需要你。”
他说着,余光却在偷偷看黑影。
黑影攥紧拳头,低垂着头。
问月鼎呼吸一窒。
人有了猜想,就容易先入为主。
这黑影一举一动,都太像许逐星了。
影子变得更清晰,模糊的声音也变得年轻。
“....所以,你是又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低落。
“问月鼎”不吭声,只是往前走去。
可突然间眼前一黑,他栽入一片黑暗里。
....
滴滴答答的水声后,问月鼎看到了四面砌了厚石壁的地牢。
地牢阴暗,可关押他的地方打扫得干净,可以容纳两三人的大床、桌椅板凳和暖炉一应俱全。
实木书架上,甚至摆了不少簇新的书籍。
若非被链子锁着,他倒更像是被软禁,而非监禁。
“问月鼎”似乎已经被关了有一段时间,但他的身体技能并未恶化,甚至比在外面时还好些。
只是从五脏六腑冒出来的热意和燥感,实在是难以让人忽视。
随时间的推移,“问月鼎”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汗水顺着发丝、脸颊肆意地滑落。
灵链发出清脆的声音,他难受地大喘着气,让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急匆匆的脚步从声传出,两个战战兢兢的守卫领着黑影出现。
“出去!”黑影阴沉地命令着守卫。
见到“问月鼎”的瞬间,他情绪失控。
“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颤抖着声音,才没对着问月鼎发火。
“好不容易身体好些,又不肯喝药!”
“问月鼎”迷迷糊糊,本能地反抗着他递药的动作。
争执之间,药碗打翻在地,清苦的药香弥漫开来。
“....没事,就知道你不会听话,我还熬了很多。”黑影的声音变得平静,却透着冷。
他粗暴地扳起他的下巴,强迫着“问月鼎”喝下去。
可在看到“问月鼎”脸色不自然发红时,黑影模糊的表情中怒意消耗殆尽,转而变成惊慌。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他跪在他身旁,手忙脚乱地给他把着脉。
“白泽的情期。”
他轻轻拍着“问月鼎”的背,喃喃自语。
“你在情期,怎么不用我说?”
这个拍背的动作.....
就是许逐星。
强烈的想法攀升到顶峰,黑影变得明亮,模样彻底清晰。
“许逐星”身上裹得严实,右肩还穿着甲。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就急着来找他。
看着他几乎卑微的模样,问月鼎的胸口一阵阵地生疼。
可只是拍背,无法阻止“问月鼎”烧得越来越厉害。
“.....”
“许逐星”微微俯下身。
“别过来!”
眼见着“许逐星”要解他裤子,“问月鼎”终于有了反应。
他情绪难得地激动,爆发出极其惊人的力量,想把“许逐星”推开。
可在看到“许逐星”肩膀上的新伤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你不泄出来,只能更难受。”
“许逐星”低声下气道:“你不要我,我可以易容成你喜欢的模样,好不好?”
问月鼎想摸他的脸,想抱住他。
他不知道“问月鼎”的苦衷,可他实在不愿看“许逐星”这般哀求。
可他所能做的,只有感受“问月鼎”那不比他少的痛苦和纠结。
“不必易容。”
“问月鼎”喘了几口气。
“别让...旁人看到。”
他艰难道。
“好,已经没人了。”
“许逐星”缓缓解开衣裤:“我也不让他们看。”
许逐星真的什么都不会。
动作毫无章法,时轻时重。
“问月鼎”几次想碰他,都生生地忍住了。
“许逐星”的卷发散开,上面还带着不知哪处来的风沙,刮得他脖颈生疼。
不知过去多久,急得“许逐星”不顾劝阻手口并用,“问月鼎”身上的温度还是没往下降。
“不对,光用手和嘴不行。”因为焦虑,他的瞳孔已经从乌金变成猩红。
“问月鼎....你来上我。”
闻言,“问月鼎”睁开已经成兽瞳的眼,茫然又错愕地看着他。
“许逐星”咬牙,破罐破摔地大声道:“听得懂吗?”
“不,我扛得住。”
“问月鼎”费劲摇着头,往角落缩去。
他闭着眼,十分抗拒:“...别为我作贱自己。”
因为虚弱,声音很小。
而“许逐星”的状态已经非常差,压根听不进他的话。
任何话落在他耳中,都是“问月鼎不愿意”。
他抿了抿唇边残存的液体,自顾自道:“哥,你现在肯定很讨厌我,想怎么对我发泄都行。”
“我哪里都没用过,很干净的。”
说到最后,他声音带了很轻的呜咽。
听到“用”这个字眼,“问月鼎”的呼吸更加急促,眼睛发红。
“不...”
别这般说自己。
可“许逐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一刻还疯疯癫癫,下一瞬,他又恢复冷静:“你要是肯同我做,等你好些,我就放你走。”
“放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说好了,放我走。”
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月鼎的胸口苦涩的厉害。
“问月鼎”明明知道,他会松口,不是因为想把“许逐星”抛下。
他明明也不想看“许逐星”这般模样,为何还是要用言语抵触他?
“嗯,说好了。”
“许逐星”眼中流露出丝落寞,给他松开镣铐。
他侧身要去取面具,却被“问月鼎”轻轻拦住。
“来,不必麻烦。”
闻言,“许逐星”的眼中欣喜和悲伤交加。
他站起身,毫无自尊地在他面前迅速将衣物褪去。
带着大大小小新旧伤疤,线条流畅好看的肌肉横在他面前。
毫无经验的两人,一个虚弱,一个癫狂,鲜血毫不意外地顺着衔接的地方落下。
“问月鼎”想要停,可“许逐星”好似没知觉般不受控制。
宛如吃到断头饭的亡命之徒一样,怎么都不松开。
他几次想亲他,却看着他抗拒模样,只能抿嘴忍住。
他拉着他的手,覆盖在自己胸口。
像是一只短暂找到避雨之所,却明白棚屋明日就会坍塌的小犬一般,“许逐星”蹭了蹭他的脖颈。
“哥....”
他的眼中灰暗,却眷恋道。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