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反应慢些,回过神,这才呜汪叫着跟上她。
院子里弥漫着米香,已经吃饱的问月鼎低头翻着那本《修道入门百问》。
能看的出来,贺家人虽然日子过得困苦,但真的宝贝这女儿,贺桃红也很珍惜自己的爹娘。
“....说着玄冥娶亲,不就是把人丢河里淹死!”
靠着墙,墙那头传来窸窣声音。
闻声,问月鼎停住翻书的动作。
那是一个疲惫沙哑的女声,极力压抑着愤怒和恐惧:“桃红才实九岁,怎么会轮到她?”
她的声音非常小,可问月鼎是修士,听得一清二楚。困意烟消云散,他看向许逐星,发现他也睁开了眼。
两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小点声,别让孩子听着。”
男人连声叹着气:“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老爷家那位黎星宗的仙长算到了她头上。”
“再过五日,他们就要把她带走祭玄冥。”
闻言,问月鼎和许逐星脸色都不好看。
“那怎么办?”女人剧烈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嗽出来,“早说了搬出去,怕什么诅咒,就是不搬,现在倒好....”
“娘,你身子没事吧?”
柴火噼啪声里夹杂着贺桃红担忧的询问。
议论声戛然而止。
“娘没事!”女人欲盖弥彰地笑着应了声。
“当心烫着自己。”
“你想不想管?”
过了会,许逐星轻声问问月鼎。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缺德了,可听到这种荒唐事,还是觉得离谱。
“管。”
问月鼎眉头紧锁:“黎星宗是这一带的正道宗门,怎会参与淫祭?”
他不爱管闲事,可这种丧天良的事,已经完全不算闲事了。
“等到明日,我们去他们说的那老爷府上看看。”许逐星提议。
“是神是鬼,一见便知。”
翌日。
昨晚天气还晴着,今日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
家里的大人都愁眉苦脸,问月鼎和许逐星也在想心事,这顿饭吃得压抑。
“是玄冥发怒了。”
昨夜回来的男人已经不见,望着窗外绵密的雨丝,贺桃红托着腮愁眉不展:“从我小时候起,每三年这时候都得下雨,会一天比一天大。”
“这雨今天都不会停了,你们出去要注意。”
“多谢提醒。”问月鼎放下碗,用眼神示意早就吃完的许逐星。
他昨夜算了一卦,早起早去会有额外收获。
两人在大路上装模作样走了一段,随后溜进小巷里。
“今天的这场雨是人为所致。”
问月鼎盯着天上分布过于均匀的乌云看了半天:“阵法的阵眼....在我们昨日绕路的巷子附近。”
“那不就是金老爷的府邸。”许逐星跟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天象。
“所以是有人装神弄鬼,营造每隔三年,玄冥发怒一次的假象。”
“嗯。”问月鼎收回视线,“地头蛇最为难办,我们低调行事。”
他们早上一路走,又瞧见了不少统一着装的家丁。
仗着这地方偏僻,修士和天子都管不到,这金老爷在安浪镇,可谓手眼通天。
施过隐身的术法后,两人躲着人群抄小路走。
没走多久,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处颇为壮观的宅院。
宅院修得非常讲究,门口高高悬挂着墨玉牌匾,门左右边各有一只雕工精良的石狮子,墙面干净簇新,像是几个月前刚重砌过。
光他们瞧见的大门前,就站着四个高大的家丁,其中两个还有修为,想走门闯进去不被发现,根本不可能。
而光鲜亮丽的金府旁边,就是覆盖着破砖烂瓦的民居。
时不时有路过的百姓,都低着头佝偻着背,沉默着加快脚步,不敢看一眼金府。
许逐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左边:“那边有争吵声,聚着不少人,估计是还有一处门。”
“走。”
光在正门口守着毫无用处,两人果断挪了窝。
他们到时,争吵还没结束。
一群家丁围在门口,声音从被他们围着的正中传来。
路过的百姓不敢看金府的热闹,但也有些好奇心重的,大着胆子在几米外偷听。
两个隐身人仗着个高,站在人群后面,也能把里头的光景瞧个七七八八。
“不行,他不能再做这种事。”
一紫色校服的少女叉着腰,忿忿冲着门口喊:“要是他不说清楚,这个家我不会回了!”
她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皮肤白皙,腰间挂着绿松石吊坠,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小姐。
“小姐。”一个衣服稍好些的管家弯着腰,急得满头大汗,“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他拼命给围着的侍女使眼色。
这少女是修士,三人上前拉着她,这才能勉强拉得动。
离开人群,问月鼎悄声和许逐星道:“看校服,她是黎星宗的修士。”
“你想通知他们宗门?”
“暂时不必,明鹫宗和黎星宗不太熟。”问月鼎凝眉,“金府的小姐是黎星宗修士,我担心他们真有勾结。”
“而且他们宗主欠了我爹灵石,拖了三百年,我爹每年催,他们现在还没还。”
话到最后,带了点幽怨。
许逐星:....
所以这才是原因吧。
“他们进去了。”
强行压住抽搐的嘴角,许逐星正色。
“我翻墙去看看,你在此地不要动。”
“一起去。”问月鼎拢了拢袖子,“有个照应。”
可当他看到高高的院墙时,坚定的神色出现了些许动摇。
但说都说了,总不能缩回去。
“....那你可跟好了。”
眼见着再不跟人要跟丢,趁着家丁们散开,许逐星踩着石狮子的脑袋,腿部肌肉紧绷,利落一个空翻,矫健翻上青瓦铺的院墙。
侧目,刚才跟在他后头的人不见了。
“.....我、我在这....”
他还没开始着急,一阵虚弱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四体不勤的问月鼎艰难地扒拉着墙头,探出半个脑袋。
附近人多眼杂,不敢用术法的问大少爷绝望得像吊着风干的咸鱼,面对几米高的墙束手无策,脸憋得通红。
眼见问月鼎要摔个倒栽葱,许逐星忙弓腰伸手把他拉上来。
“早说了让你在
他在使劲,问月鼎也在使劲。
两边共同的努力下,眼冒金星的问月鼎爬是爬了上来。可他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撞到许逐星身上。
“我咋老听到瓦片翻动的声音?”
院墙下,一个家丁打着喷嚏。
“这有啥。”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墙头,另个家丁不以为意:“肯定是猫儿打架呢。
院墙上。
问月鼎不敢乱动,心无旁骛地盯着墙下移动的人群。
紧贴着问月鼎,许逐星大气也不敢出。
很淡的檀木味不住往他鼻腔里钻,像是今天他手腕上那手串发出的味道。
.....还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