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还是昨晚那伙人搬来了救兵?”
帮众们慌乱地抓起武器,挤到院墙边,透过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却只看到晃动的草木和空荡荡的道路,那种明知有危险却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更让人心生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借助地势和技巧,如同滚雷般传遍了整个大宅区域:“天助帮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江南抗日义勇军先遣队!”
宅内一阵骚动。
“江抗?是江抗的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石云天的声音继续响起,字句铿锵:“吴天师!还有你手下的兄弟们!你们盘踞在此,欺压乡邻,本应严惩!但念在你们也曾劫掠日寇物资,尚存一丝血性,并非无可救药!”
“如今,抗日救国,才是正道!继续为虎作伥,或者装神弄鬼、苟且偷生,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宅子西北角突然“轰”的一声爆响,一团火光夹杂着烟尘腾起,那是王小虎用最后一点火药和铁砂制造的更大动静,虽无太大杀伤,却声势惊人。
“他们有炮?!”有帮众吓得面如土色。
石云天抓住时机,声音陡然转厉:“吴天师!你鼓吹的‘刀枪不入’,不过是欺世盗名的骗术!今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可敢站出来,让我等一试?若你真能挡得住子弹,我们即刻退兵!若不能……哼,便是你愚弄大众、罪该万死的铁证!”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帮众的心上。
刀枪不入,是他们追随吴天师的精神支柱,也是内心最深处的疑虑。
此刻被对方当众挑战,不由得他们不心神动摇。
“别听他们胡说!天师法力无边!”有死忠分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声音却带着颤抖。
“我们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石云天的声音如同最后通牒,“放下武器,打开大门,吴天师及为首者出来接受审判,其余被蒙蔽、被胁迫的兄弟,只要诚心悔过,可既往不咎,愿意抗日的,我们欢迎!想回家的,发放路费!”
“时间一到,若仍负隅顽抗,休怪我们踏平此宅,格杀勿论!”
喊话声停止,但四面八方的“声响包围”却并未停止,时而这里响起几声爆竹,时而那里传来金属碰撞和脚步声,间或还有小黑刻意发出的、经过远处回声显得如同狼群低嚎的吠叫。
大宅内,人心惶惶。
普通帮众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一些人偷偷看向主院的方向,等待着吴天师的回应。
主院内,吴天师,一个穿着不伦不类道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和手下的汇报,脸色铁青。
他身边几个贴身护卫也是神色紧张。
“天师,怎么办?听起来外面人不少啊!”一个护卫低声道。
吴天师眼神闪烁,他根本不信什么“江抗先遣队”有大军包围,这更像是虚张声势,但他无法解释那四面八方的声响和对方精准的喊话。
最关键的是,对方直接挑战他的“刀枪不入”,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一旦露馅,他立刻就会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慌什么!”吴天师强作镇定,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和狡黠,“他们这是虚张声势!想骗我们出去!”
他沉吟片刻,对身边一个心腹耳语道:“去,找个嗓门大的,跟他们喊话,就说……就说我们愿意谈判,但需要他们派代表进来,当面谈条件!顺便……探探他们的虚实!”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对方不敢派人进来,就证明是虚张声势;如果敢进来……哼,进了他的地盘,是圆是扁还不是任他拿捏?正好可以抓住人质,反过来威胁对方。
很快,大宅里也传来了一个有些色厉内荏的喊声:“外……外面的朋友!我们天师说了,愿意……愿意谈谈!但空口无凭,你们得派个有分量的人进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听到宅内的回应,高地上的石云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这吴天师,没憋什么好屁。
想引我们入瓮?
他将计就计,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回:
“好!既然你们有诚意谈,我们便展现诚意!一炷香后,我会亲自带两人,在你大宅门前空地与你们相见!记住,若敢耍花样,外面的兄弟们,绝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