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锦书一路从外跑了进来,喘着气对元扶妤道,“金吾卫的人来,说大理寺请姑娘过去问话。”
“这可真是巧了!”余云燕双手环抱胸前,“那就走吧!”
大理寺的人来请,元扶妤的反应并没有余云燕那么轻松。
今早刚抓了崔二爷,这么快便来让她去大理寺问话……
要么崔二爷已经把此事牵扯到了她的身上,要么就是崔二爷出事了。
但,崔二爷是崔家人,他心里清楚把她牵扯出来对崔家绝无好处。
所以,崔二爷大概是出事了。
“我跟着姑娘一起去。”锦书不放心,“回来途中我听说了曲江的事,姑娘现在出门太危险。”
“有我跟着你也不放心?”余云燕抬眉。
锦书点头,道:“多一个人,姑娘就多一份安全。”
“是个忠心的。”余云燕冲元扶妤抬了抬下颌,“带着吧!把她放家里,她也不能安心啊。”
元扶妤把崔二郎记录了古道详情的舆图装进竹筒之中,对锦书说:“去换身衣服。”
锦书应声,快速跑回自己的屋子更衣,随元扶妤一同出门。
有鹰卫掌司裴渡之命,元扶妤出行,身侧有一队玄鹰卫相护。
上牛车前,元扶妤对牵马立在牛车旁的玄鹰卫低声道:“和裴渡说,我要见谢大人。”
那玄鹰卫颔首,送元扶妤上了马车,挥手示意玄鹰卫上马,在出了坊门后才悄然离队。
金吾卫在前引路,骑马的玄鹰卫护着一架牛车缓慢前行,引得不少人注目。
牛车在大理寺门外停稳,锦书扶着元扶妤下车。
杨戬成派大理寺司直在大理寺外候着,瞧见跟在元扶妤身旁的余云燕,大理寺司直连忙快步上前恭敬行礼:“余江军……”
“龙舟竞渡那日我与崔四娘同在一艘画船上,既然大理寺要问话,那就一起问吧。”余云燕道。
大理寺司直面露难色:“这……”
“怎么?”余云燕上前一步,语声不悦。
大理寺司直忙侧身让开:“余江军、崔姑娘,请……”
元扶妤跟随大理寺司直,一路行至大理寺狱最亮堂宽敞的刑房。
她没想到,谢淮州竟然先她一步到了。
谢淮州坐在一侧,手中端着盏茶。
杨戬成一身官服坐在桌案后,身着囚服的炮坊管事跪在刑房中央,也不知是因天热还是紧张,背后衣裳已被汗渍浸透。
元扶妤垂眸看了眼身体不自觉发抖的炮坊管事,那管事抬头对上元扶妤的眼,浑身一个激灵,心虚低下头。
瞧见余云燕,杨戬成和大理寺右丞忙起身同余云燕行礼,四位记录的主簿也忙起身同余云燕见礼。
余云燕抱着双臂,懒懒应了声。
“还不快去给余江军端把椅子过来。”大理寺右丞道。
元扶妤原要按照规矩,向杨戬成和大理寺陪同审讯的大理寺右丞行礼,就听谢淮州开口:“崔姑娘那日为救本官伤了腰,就不必跪了,与余江军一道坐下回话。”
谢淮州这话袒护的意味十足。
杨戬成看了眼谢淮州,一旁陪审的大理寺官员便连忙示意给元扶妤端把椅子过来。
元扶妤未推辞,捋袖坐下,缓声道:“大理寺今早抓了我二叔,如今杨少卿又让我过来问话,难不成大理寺这是查到了崔家头上?”
“崔家画船上的火药出处已经查到,这位便是炮坊管事经手的,经过这几日审问,这炮坊管事说火药是崔家瓷器铺子的伙计刘三元,从他这里买走,崔姑娘可知此事?”杨戬成问。
元扶妤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少卿这意思是,我派人去买了火药,放在自己要乘坐的画船上找死?还专程派一个崔家商铺中的伙计去买,这是生怕出事后……没人知道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在画船上放置火药,还心黑手狠……打算带着衣帽行行首一家,与我的堂兄、弟弟、妹妹和家中忠仆一道赴黄泉?”
大理寺右丞下意识往谢淮州的方向看了眼。
他清楚这崔四娘是谢尚书要护的人,一时不太敢用平日里审犯人口供那套。
见谢淮州垂眸徐徐往茶盏中吹气,大理寺右丞说:“据本官所知,崔姑娘当日并未上那艘放了火药的画舫,崔姑娘的家眷也并未在画舫上。”
“那日,民女是在路上偶遇谢大人,临时受谢大人相邀……才去了谢大人画船上。”元扶妤望着大理寺右丞,“民女并不能未卜先知。”
大理寺右丞态度还算平和道:“这谢尚书刚才已经说过,崔姑娘与金旗十八卫皆是当日才得谢尚书相邀,但……这并足矣洗清崔姑娘嫌疑,毕竟如果当真是崔姑娘所为,即便谢尚书未曾相邀,崔姑娘也会找别的借口不登船。”
“大人这意思,是让民女自证清白?若不能自证清白……大人就要把这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头一次见这么审案的,大昭律法,疑罪从无……”元扶妤轻笑,“难不成,是我二叔指证了我?”
崔二爷刚被请回大理寺狱,便在狱中出事,若非如此……也不必将崔四娘请过来问话。
但这话,在审问崔四娘结束之前,自是不能告诉崔苏娘的。
大理寺右丞道:“并非如此,只是想问得更详尽一些罢了,况且大理寺审案必定是也拿到了一些证据,这才会请姑娘过来协助一二。”
元扶妤转头看向跪在行房当中,低着头哆嗦的炮坊管事:“这位管事说,是我们崔家伙计去买的火药,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