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只如普通朋友般闲话家常。
李令行未曾察觉,随着对凤倾城了解越深,自己对她的态度也在悄然改变。
从前是毫无底线的宠溺,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宠物,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惜。
如今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近乎孺慕,如同尊重自己的恩师与父王一般。
他越来越确信,这个女子的才识谋略,绝不逊于父王身边的张军师。若此次关中之战由她运筹帷幄,说不定真能以逸待劳,一举拿下整个关中。
当凤倾城听他谈及某些部落因遭受压榨而心怀怨愤时,眼中闪过的深思之色,更让他心生叹服。
五六日后,当他们抵达栎阳城时,终于看到了人迹——西夏人。
西夏在此地屯有重兵,原本的大齐守军已被全部歼灭,如今整座栎阳城都在西夏掌控之中。
栎阳城的守将贺彬亲自出城迎接李令行一行人。
至此,李令行的身份已不言自明。
也正是在此时,凤倾城才从二人对话中得知:大齐太子齐天珩于八日前在岐山与西夏王军贺彬部遭遇,最终战败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原本势如破竹的西夏大军,在攻打渭州时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城中百姓自发组织民勇,配合残军守城,西夏前锋部队连攻三日不克,反而损失惨重。
加之环庆路经略安抚使任素派主将卢长青率军来援,西夏军又受陕西诸路二十万屯兵的牵制,不敢再深入,只得据城固守。
凤倾城垂首沉思,不再看前面二人。
李令行听到这些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了凤倾城一眼——竟让她全猜中了!
尽管父王先前势如破竹,攻城掠地六百余里,还真的就此止步。离她所说的一月之期,这才刚过六天。
难道……自己要输了?
“贺将军,主帅如今在何处?”李令行轻声问道。
贺彬听他称自己的父亲为主帅,心下生奇,却并未多问。
“回公子,主帅如今在渭州边界。据最新消息,不出三日主帅就会回营。”贺彬面有忧色地回禀。
原以为会一路势如破竹,谁知半路竟遇到百姓誓死守城。
这边尚未攻下,那边援军又至。照此趋势,若不回防,恐怕又会重演延州之战的结局。
西夏虽兵强马壮,但兵力有限。不似大齐,虽军力薄弱却胜在人多。此时若不回防,一旦后方被袭,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李令行点头不再多问,回头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子。
方说道:“找一处幽静的住所,安排那位姑娘住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博古。”李令行朝身后唤道。
“属下在。”
“从今日起,你负责凤姑娘的一切起居。若她有半分不满,我唯你是问。”
此时的李令行早已没了路上的玩世不恭,面容变得骄矜冷傲,还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的贵气。
寒影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默默低下头。这一路上,他身上的软骨散就从未断过。
这博古说是派来的护卫,怕不是派来监视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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