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凝视着凤倾城看似随意的举动,以及她与那对婆媳自然而亲切的交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可细细思量,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针对主子一般。
但这可能吗?她根本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又怎会句句暗藏机锋。
这女子,时而锋芒毕露如出鞘利剑,时而又能流露出这般细腻温情,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难怪主子都被她迷得有些失了方寸。
凤倾城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审视,继续对春华浅笑道:“阿姐的女红定然不俗,饭后可否让我瞧瞧你的绣活?若合眼缘,我想买些带在路上用。”
正在出神的博古闻言一愣。
她要买绣品?她哪来的银钱?
若他没记错,当日将她掳来时,她除了一身衣衫和那个叫寒影的护卫,可谓身无一物。
春华脸上顿时绽开欣喜的笑容:“夫人若是不嫌弃,我送您便是,怎好再收您的银子。
她心中感激,凤倾城对狗娃那般维护,又不嫌弃他们家境贫寒,借宿时给的银钱已足够丰厚,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什么。
凤倾城只是笑笑:“先吃饭,稍后咱们再去看绣品。”
老妇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感慨万千。
世人都说人情薄如纸,可这位夫人却如此热心肠,实在难得。
农家小院外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李令行负手而立。
乌苏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将手指含入口中,吹出一声清脆悠长的哨音。
片刻后,一只矫健的秃鹫自高空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乌苏覆着皮革护腕的手臂上。
猛禽锐利的爪子紧扣护腕,幽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李令行,一动不动。
乌苏熟练地解下缚于鹰腿上的细小竹管,双手恭敬地呈给李令行。
李令行抽出管内卷得紧紧的纸条,就着黄昏最后一丝微光快速略过。随着目光移动,他原本紧绷的面色渐渐缓和,先前因凤倾城而生的烦躁似乎也被这消息冲淡了几分。
“关中大捷,父王命我们速去汇合。”
乌苏闻言,眉宇间透出喜色:“恭喜主子!那我们是否要即刻启程赶往关中?”
“不急。”李令行语气淡然,指尖微一用力,那张轻薄的纸条瞬间化为齑粉,随风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乌苏眉头微蹙,略显迟疑:“公子,可大王的命令……”
“呵,”李令行轻笑一声,“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关中既已大捷,局面已然不同,我们或可……更进一步。况且,眼下带着她,若走官道,目标太大,极易暴露行踪。”
“主子当真要将凤姑娘带回王庭?”乌苏忧心忡忡,“届时若被未来主母知晓,只怕会掀起不小风波。况且依凤姑娘的脾气,若是进了您的后院,恐怕……”他欲言又止,但“血流成河”四个字却已写在脸上。
李令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乌苏,莫非在你眼中,你主子我就是个色令智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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