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凤丫头下落不明,他本该四处寻人,怎会有空来他这松鹤堂?
“祖父,我要离京。准确地说,需要您帮我告假离京。”谢知遥说出思忖一整日的决定。
“离京?你确定凤丫头已经出城了?”谢景安对他这般慌不择路的做法颇不认同。
谢知遥神色凝重地点头又摇头:“就算她现在尚未出城,接下来也定会被带出去。无论她在哪里,我都要亲自去寻到才放心。
慎行他们虽在尽力寻找,可万一初一被人乔装改扮带出城,他们未必认得出来。只有我去,无论她扮成什么模样,我都能一眼认出。”
李令行绝不会想到,自己的谋划竟被谢知遥三言两语猜了个透彻。
若今早出城时遇上的是谢知遥,他们绝无可能脱身。可惜这世间从无如果。
谢景安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可京官无旨不得离京,你待如何告假?如今大齐正值多事之秋,你真要为一个女子放下你的前程?靖安,望你三思而后行,莫让日后的自己后悔。”
谢知遥撩袍跪地,重重叩首:“祖父,孙儿已经想好了。任何前程,都比不上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她为给关中筹措粮草,才夤夜前往安国公府,以致遭此不测。既然她心中第一位装的永远是家国天下,那我的心里便装着她,只装她一人。”
说罢,他重重磕了三个头。
“祖父可曾想过,大齐今日会风雨飘摇,症结究竟何在?朝代更替,古来有之。恕孙儿说句大不敬的话——破而后立。非是孙儿不愿做个好官,实是主政者昏庸无道,上行下效,这天下又岂能只靠哪一人就可以安全无虞?
孙儿虽有心为百姓、为家国做些实事,可在这污浊的官场中,单凭一人之力,实难扭转乾坤。初一心怀家国,无论遭遇什么,她从未放弃心中底线。今日她为百姓再次置身险地,孙儿放不下她,也不能放下。孙儿心意已决,望祖父成全。”谢知遥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祈求。
谢景安见他决心已定,亦不再阻拦,只问他:“你要我如何相助?”
“今日关中送来八百里加急,边关急需粮草和兵马支援。初一此前已同安国公说过,她已给沈家去信请他们帮忙筹措一批粮草。孙儿想借此机会离京,望祖父代为周旋。”
他身为吏部尚书,若无正当理由,想离京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者,如今秦王代理朝政,他们巴不得我远离京城,好更方便他们行事。只要祖父愿意相助,此事不难办成。”
“既如此,那我……”谢景安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叩门声。
“公子,安国公府刚递来的密报。”知行递上信函,神色凝重。
这是慎行刚从安国公府带回来的。
谢知遥接过密信迅速拆开,只匆匆扫过一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谢景安接过密信细看,读完后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祖父,竟是西夏密探……”谢知遥双眼赤红。
他们竟毫无察觉,何时这西夏竟也盯上了初一。
谢知遥猛地从地上起身:“祖父,孙儿要立即出去一趟。拜托您的事,还请您务必周旋。孙儿明日便要离京。”
不待谢老太爷应答,他已大步流星地走出松鹤堂——他得立刻去安国公府问清详情。
谢景安望着孙儿匆匆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坐回书案前铺纸研墨,挥毫间字字遒劲有力。
待写完一页,他朝外唤了一声,立即有一名玄衣男子应声而入。
“待我写完这几封信,你立即送出去。”
“是。”
惟愿那丫头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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