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咆哮不再是单纯的愤怒，更夹杂着一种被触及根本禁忌的惊惶与暴戾！“祂”那庞大的黑暗化身剧烈地扭曲起来，不再专注于攻击秦凡的肉身与神魂，而是将所有的力量，连同脚下那残破祭坛最后残存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诡异能量，疯狂地灌注进周遭已被撕裂得千疮百孔的时空法则之中！
“嗡——嗡嗡嗡——”
一种低沉而宏大的共鸣声响起，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又似响彻在无尽未来。原本混乱崩溃的暗红世界碎片，在这股力量的强行干预下，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旋转、聚合！
不是空间的重组，而是……轮回的显化！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无数个大小不一、缓缓旋转的灰白色漩涡，如同死亡的蒲公英种子，悄然浮现在这片法则的废墟之上。它们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比冥帝死气更加古老、更加本质、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那是万物归宿、灵魂洗涤、记忆剥离、真灵重塑的终极力量！轮回的气息！
这些轮回漩涡出现的瞬间，便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目标并非物质，而是意识，是灵魂，是存在过的所有印记！
秦凡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那刚刚统合不久的、承载着九世记忆的意识，像是被无数只来自不同时空、不同命运的手抓住了，疯狂地拉扯着，要将他拖入那一个个深不见底的轮回漩涡之中！
眼前景象骤变！
他时而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啼哭声在耳边回荡；
时而成了一个垂死的老人，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时而成了沙场浴血的兵卒，刀锋临体；
时而成了深闺怨妇，对镜垂泪；
时而甚至成了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感受着短暂一生的光影流转……
万世轮回的景象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每一次身份的瞬间切换，都伴随着相应的人生记忆、情感体验疯狂涌入，试图覆盖、磨灭他作为“秦凡”的本我认知！这比之前融合九世记忆更加凶险，九世记忆至少是“他”的过去，而这万世轮回，是无数个“非他”的杂糅，目的就是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稀释、同化在无尽的轮回之海中，成为其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休想！”
秦凡发出一声低吼，额头混沌印记光芒大放，强行稳固心神。他立刻意识到，寻常的防御手段在这轮回法则面前几乎无效，这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危急关头，那曾经让他痛不欲生的九世记忆，此刻却成了他最坚固的盾牌！
经历过仙尊的超脱、魔头的沉沦、古佛的顿悟、天妖的野性、冥帝的寂灭、战魂的不屈、文圣的智慧、行者的宿命、虚无的空灵……他的意识早已被锤炼得远超常人想象的坚韧！万世轮回的景象虽然纷乱庞杂，但相比于他亲身经历、并最终强行统合的九世极致人生，其冲击力反而显得……有些“浅薄”！
就像一块经历过千锤百炼、熔铸了百金的神铁，再投入普通的铁水之中，虽会沾染杂质，但其核心本质却难以被轻易动摇！
他的意识在轮回漩涡的拉扯下如同磐石，虽表面被无数杂念冲刷，但核心的“秦凡”二字，却如同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星辰，始终不曾黯淡！九世记忆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与他的本我意识结合得更加紧密，共同抵御着外来的轮回侵蚀！
同时，他神魂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联系，悄然发烫。那是……得自初源之心的联系！这缕联系仿佛黑暗中的灯塔，混乱中的坐标，指引着他“真实”的方位，让他不至于在无尽的轮回幻象中彻底迷失。它似乎在轻声诉说着……一切的起点，与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