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老宅里,宫慕晴的房间狼藉得像被台风席卷过。
价值不菲的青瓷花瓶碎成满地瓷片,镶金边的相框裂着蛛网般的纹路,里面的人像早已被踩踏得模糊不清。
梳妆台上的瓶罐摔得七零八落,乳白的膏体、嫣红的液体混着玻璃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片片污浊的色块......
但凡能被触及的物件,都成了她泄愤的牺牲品。
空气中飘着香水瓶摔碎后的甜腻余韵,闷得人发慌。
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头发像个鸡窝似的乱糟糟贴在泪痕斑斑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
看到桑白梨推门进来,宫慕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猛地弓起身,声音嘶哑地尖叫。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桑白梨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傅瑾怀刻薄又残忍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想用野种攀高枝的蠢货”“流浪汉的种”“身败名裂”……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将宫慕晴最后一点尊严碾得粉碎。
录音播放到一半,宫慕晴再也受不了。
她像是被刺激到的疯狗,尖叫着扑过来就要抢录音笔,却被桑白梨轻巧地侧身躲开。
她重重摔在地毯上,瓷片在手肘划出一道血痕,她却感受不到疼。
望着桑白梨手里那支小小的黑色物件,终于彻底崩溃,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深深掐进头皮,带起几缕凌乱的发丝,哭声凄厉。
“我承认我斗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吗?你走!你给我走!”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抓起被子蒙住头,像只鸵鸟似的把自己埋进棉絮里,妄图逃避这锥心刺骨的现实。
想当初她风光回国,以为能凭着自己的美貌拿下傅聿危,成为傅家未来的女主人。
可现在,却落得被抛弃、被羞辱的下场,连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活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怎么就这么没用……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捂着头哭得肝肠寸断,声音里裹着浓重的绝望,几乎要呕出血来。
桑白梨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半晌,才淡淡开口。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宫慕晴从被子里探出头,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地哽咽道:
“我没用…… 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啊!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桑白梨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红唇轻启,吐出五个字,清晰而冷静。
“报复傅瑾怀。”
“什么?”
宫慕晴愣愣看着她,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整张脸糊成一团,显然没反应过来。
“他这样对你,难道你不想让他身败名裂?”
桑白梨微微歪头,目光清亮地锁着她,
“只要你跟我合作对付傅瑾怀。我答应你,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报复傅瑾怀?
宫慕晴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那样羞辱她,把她的脸踩在脚下碾成泥。
她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可桑白梨不是和傅瑾怀是一伙的吗?
怎么会突然要联手对付他?
这会不会是新的圈套?就为了把她彻底踩进地狱?
可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值得桑白梨算计的?
宫慕晴咬着惨白的唇,心绪乱飞,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桑白梨显然没耐心陪她耗下去,起身就往门口走。
“等等!”
宫慕晴猛地从床上滚下来,不顾地上的碎玻璃扎进掌心,连滚带爬地抓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