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事都想着要压人一头 —— 即便是到了宫中,这份心思也是半分没变,也算得上是不忘初心了。”
“这入宫要争,本没什么不对,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争也渐渐的没了下限,现在更是连礼仪廉耻都顾不上了。”
安陵容听罢,却没接这话茬,倒不是要维持什么温婉人设,而是她心里清楚,甄嬛的 “争” 本就没什么错误。
错的是她沈眉庄,到如今还抱着旧日的做派不肯放。可沈眉庄性子早定了,多说无益,也犯不着为此费口舌。
于是她只淡淡顺着话头道:“本宫还是那句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有各自的心思。
你既瞧不上她这般行事,往后少理会便是,又何苦让她的事,扰了自己的心神?”
她这话不轻不重,既没有附和沈眉庄的那些个怨怼,也没有替甄嬛辩解些什么,完全就是佛系的解决办法。
而沈眉庄握着弘历的手也是紧了紧,虽没应声,可眼底的郁气却也淡了些,显然也是听进了几分。
而一旁的弘历,早察觉了母亲语气里的郁气,也仰头跟着点头,虽没说话,那模样却分明也是认同安陵容的话。
安陵容见了,便笑着朝弘历瞥了眼,却是对沈眉庄说的:“你瞧,连你儿子都懂的道理,你倒还钻着牛角尖。
本就是道不同的人,往日情分也早散在这宫墙的日子里了,何必还挂在心上?这多一分关注,就是多一分自扰;
真把她当陌生人看待,眼不见心不烦,反倒落个清净。尤其是你如今有弘历在身边,日子本就该轻快些。
有那置气的闲工夫,不如多陪他研读些诗词歌赋,或是在园子里散散步,岂不比盯着旁人舒心?”
指尖轻轻点了点石栏,她话里也多了层蛊惑:“这世间美好事儿多着呢,犯不着总把心思缠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你且想想,弘历可是再过几年就要入上书房读书了,到时候课业缠身,哪还有这么多功夫跟你这般母子闲坐?”
最后她也声音放轻,像劝又像叹般道:“人生本就苦短,能攥在手里的安稳和欢喜才最实在,何必自寻烦恼呢?”
沈眉庄低头摸了摸弘历的头,而弘历也正仰着小脸看她,眼里满是依赖。
“娘娘说得是,是我糊涂了。往后是该多陪陪弘历,别错过了眼下的美好日子。”
安陵容望着她舒展开的眉眼,语气也松快了几分:“你能想开些就好 ——
咱们在宫里的日子,本就一眼能望到头,如此,就更该攥紧眼前的时光才是。”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眼底盛着点笑意,带着几分寻常妇人对日子的盼头道:
“你瞧本宫,每日都乐呵着,我可是还想多活几年,好看着弘曦娶妻生子,将来再抱上个重孙子。
想来你对弘历,心里也是这般念想吧?说到底,大伙都平平安安的,可比什么都强,
这天家富贵在手,怎么活也全看自己。”
说罢,她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拍了拍沈眉庄的肩膀,没再多说,
转身便顺着花径继续往前走,裙摆扫过开得正盛的牡丹,留下一阵浅淡的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