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算不得数?!他们能活过来是因为谁?!是因为你!是你用那种方式结束了‘祂’,是你引发了后面的变故!但这不能抹杀我帮了你的事实!我出了力!我差点也死了,就在那里!”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偏执到了极点。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算,好!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去杀了他们!这次一定让他们死透!这样总行了吧?!”
这番疯狂的话语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予恩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类似“不理解”的情绪波动。他理解不了汪牧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微微偏头,看着状若疯狂的汪牧,问出了一个他真正困惑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不掺任何感情的疑惑。
“为什么?”
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
“为什么你非得跟着我?”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汪牧燃烧的疯狂之上。他所有的激动、指控、所有的偏执,在这一刻,都被这个最简单的问题止住。
汪牧脸上的疯狂和阴沉凝固。他看着予恩那双清澈见底、却映不出任何情感的眼睛,心脏微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掏空,只剩下一个呼呼灌着冷风的空洞。
他眼神一暗,那里面翻涌的,是予恩现在永远无法读懂的情感——占有、不甘、依赖、扭曲的爱意。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很轻,带着自嘲,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直到牵动了内伤,剧烈咳嗽起来。他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呛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生理性泪水和咳出的血沫,眼神却直勾勾地看向予恩。
“你不知道?”
予恩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且依旧疑惑。他摇了摇头,诚实回答。
“我该知道什么。”
是的,他不知道。
他好像失去了感受情感的能力,也失去了理解这种疯狂执念的钥匙。
汪牧所有的委屈和指控,在这一句平静的“我该知道什么”面前,都变得荒诞。
他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隔着无法逾越的美丽幻影。
而予恩,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一个符合逻辑的答案,或者,等待汪牧这个人自行崩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