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桥本太郎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的却是人间地狱。
刚才还在开火的炮兵阵地，此刻只剩下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巨大弹坑。
碎裂的金属零件和残缺不全的肢体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炮，哪个是人。
他的炮兵，他仅存的六门九二式步兵炮，就在一瞬间，被彻底抹去了。
桥本太郎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怎么可能？
八路军怎么会有如此猛烈、如此精准的炮火？
这已经不是一个营级单位该有的火力，甚至比帝国一个联队的炮火还要强！
他猛地转头，望向身后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焦躁。
南出田一大队呢？
按照约定，他们应该早就从侧翼穿插过来了，为什么到现在连个枪声都没有？
难道他们迷路了？
还是说……他们也遭遇了不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桥本太郎心中升起，让他不寒而栗。
“大尉阁下！我们被包围了！”
“支那人的火力太猛，我们冲不出去！”一名军曹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脸上满是黑灰和绝望。
桥本太郎一把推开他，血红的眼睛扫过周围残存的士兵。
一个大队，上千名帝国勇士，在不到一个小时的炮击中，已经伤亡过半。
阵地上到处是呻吟的伤员和残破的尸体，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但他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发报！”
桥本太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向司令部报告！”
“我部在黑云山遭遇支那独立团主力，其装备精良，火力远超预估，我部已陷入重围，即将玉碎！”
请求航空兵支援！”
说完，他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
“传我命令！”
桥本太郎将指挥刀高高举起，刀锋在硝烟中闪着寒光。
“所有还能动的帝国士兵，准备——”
“决死冲锋！”
“为天皇尽忠的时候到了！”
残存的日军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们纷纷从掩体后站起，端着三八大盖，给步枪装上明晃晃的刺刀。
“板载！！”
“天皇陛下板载！！”
凄厉的吼声响彻山谷，近四百名日军士兵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朝着猛虎营的阵地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小鬼子拼命了！”
阵地上，马三吐了口唾沫，脸上却没有丝毫紧张。
步话机里传来林无悔冷静的声音：“命令，重机枪、迫击炮自由射击，把他们给我压回去。”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哒哒哒哒——”
部署在各个火力点的重机枪同时发出了怒吼，数条火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迎头罩向冲锋的日军。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瞬间被打成筛子，血雾爆开，成排成排地倒下。
“嗵！嗵！嗵！”
后方的迫击炮也开始急速射击，炮弹一发接着一发地砸进日军的冲锋队列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声爆炸都伴随着几名日军士兵的惨叫和飞散的肢体。
日军的冲锋队列被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缺口，但后续的士兵依旧麻木地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这是一场屠杀。
在猛虎营立体式的交叉火力网面前，血肉之躯的冲锋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山梁上，李云龙看得直撇嘴。
“他娘的，这帮小鬼子还真是不怕死。不过光不怕死有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