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浆玉液,珍馐美馔,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
夜幕降临,盛大的烟花在应天城上空绽放,绚烂的色彩点亮了夜空,如同万千星辰坠落。
这一夜,火光银花,亮如白昼。
这一夜,欢声笑语,响彻寰宇。
……
盛世婚礼的喧嚣与绚烂,终在夜深时分渐渐沉淀。
应天城上空最后几缕烟花散尽的余烬,如同星子般隐入墨色苍穹,皇宫内的丝竹宴饮之声也渐次歇止。
叶修并未在任何一个妃嫔的宫中停留至天明。
他先是去了皇后姬如雪的坤宁宫,执手相对,无需多言,她清冷的眸中已盛满理解与倾慕。
他为她拂去鬓角一丝微乱的珠翠,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轻柔一吻,许下“中宫永固,与卿同心”的诺言。
继而转向东宫,黄埔玲珑已备好一盏解酒的甜羹,笑靥纯真。
叶修尝了一口,赞了声“玲珑心思,一如往昔”,换来她满足而羞涩的眸光。
西宫冷眸处,她正对月抚琴,一曲《凤求凰》清越悠扬。
叶修静立聆听,曲终时上前,指尖轻抚过琴弦,亦拂过她微凉的手背,低语:“此曲只应天上有,冷妃有心了。”
南宫内,李师师妩媚依旧,却难得褪去商海浮华,只着一身素衣,为他斟茶。
叶修接过,一饮而尽,揽住她的纤腰,于她耳边道:“朕之财库,日后还需师师多多费心。”
李师师娇笑应承,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最后是北宫宁红夜。
她甚至未曾卸下那身改良礼服,只是静静站在院中,如同守夜的鹰隼。
叶修走到她身边,无需任何安抚的言语,只并肩而立,望向同一片星空。
片刻后,他抬手,用力握了握她坚实的肩头:“红夜,朕之安危,仍系于你。”
宁红夜微微颔首,清冷的眼神在月色下闪过一丝暖意。
……
当先后“安慰”过五位各有千秋的新妃,叶修并未返回任何一处宫苑安寝。
他踏着月色,身影在空旷的宫道上拉得悠长。
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少钦,低眉顺眼,步履无声地紧随其后。
两人的目的地,竟是白日举行大典的承天殿。
夜深人静,巍峨的大殿失去了白日的喧嚣与华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森然。
巨大的蟠龙金柱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叶修一步步走上御阶,在那张象征着天下至尊权力的龙椅前站定。
他记得,鬼谷先师曾经说过,龙椅的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桓已久,于这新婚之夜,万籁俱寂之时,变得尤为清晰。
曹少钦看着新帝凝视龙椅的背影,心中惴惴,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陛下,夜已深沉,您……您不歇息,来此空殿做什么?”
叶修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那张历经岁月的龙椅。
“曹少钦,”
“这张龙椅……在此地,多少年了?”
曹少钦虽不解其意,但仍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答。
“回陛下,据宫内典籍记载,此龙椅自太祖武皇帝开国时便安置于此,虽历经朝代更迭,宫宇或有损毁修缮,但此椅……”
“据传核心主体从未更换,至今……已有千年之久了。”
“千年……”叶修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莫名。
他缓缓点了点头,仿佛确认了什么。
下一秒。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淡然下令。
“挪开。”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曹少钦的耳边!
曹少钦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熬夜产生了幻听!
“陛……陛下?!”
“您……您说什么?挪……挪开?挪开这龙椅?!”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
曹少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此乃国之重器,皇权象征!”
“千年以来,虽传闻期间有工匠奉命修缮过边角,补过金漆,但其根本位置……”
“从未,从未有人敢动过分毫啊陛下!”
“这是祖宗基业所在,是江山社稷的根!”
“动了它,恐……恐动摇国本,引来非议啊陛下!”
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砖,浑身抖如筛糠,只觉得新帝这个命令,比让他去刀山火海还要可怕千百倍!
挪动千年龙椅?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亘古未有的骇人之举!
叶修垂眸,看着脚下瘫软成泥的曹少钦,声音冰冷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冷冷回荡,“朕,从不说第二遍。”
曹少钦猛地一颤。
“奴……奴才……遵旨!”
话音一落。
他急忙爬起身,随之冲出承天殿,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曹少钦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十几名值夜的御前侍卫。
这些侍卫个个精悍,但此刻脸上也都带着茫然。
挪动龙椅?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比刺杀还要大逆不道的命令!
然而,帝命如山。
“听陛下旨意,将龙椅……挪开。”曹少钦的声音干涩,带着颤音。
侍卫们硬着头皮,在曹少钦的指挥下,分成两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尊千年龙椅。
“起——”
随着一声低喝,十几名壮硕的侍卫同时用力。
“嘎吱!”
龙椅灰尘簌簌落下。
当被彻底抬离原地,向着御阶一侧平移开数尺之后,原本被龙椅底座覆盖的地面,赫然显露出来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