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的睫毛抖了抖,喉咙里就像堵了块烧得通红的炭,那干热的刺痛弄得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下。
李弯弯的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呢,晶莹的泪珠在昏黄的光线里闪着微弱的光。
泪珠砸到他下颌的时候,那冰凉的感觉特别清晰,他都能数得出来这是第几滴——第七滴,滴到喉结上,又顺着锁骨滑进了衣领里,凉得他猛地一哆嗦,皮肤上一下子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嗡——”
耳朵边上突然就响起了像蜂鸣一样的震颤声,那尖锐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骨针在颅腔里轻轻搅和似的,弄得他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
陆城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儿的符文正透过校服布料发热呢,那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金红的纹路在皮肤一阵一阵的灼热感。
“你们……没听见吗?”他声音都哑了,眼睛扫了一圈大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李弯弯的哭腔一下子就停住了,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呢,眼神里有那么一丝紧张;周川的断刃本来是垂在身边的,这时候突然往上抬了半寸,金属的断刃在光线里闪着冷光;林清瑶的指尖正顶着太阳穴,银色的眉毛微微皱着,眉头之间全是忧虑。
“在头顶。林清瑶说话的时候,声音比平常低了不少呢,低低的声音里还藏着点儿压抑,就好像这么说吧,“就像某种频率一块儿共振似的,直接就往脑袋里钻。”那声音啊,就跟带着看不见的劲儿似的,直直地就冲着他们的大脑去了。
陆城呢,顺着她看的方向就抬起头来。
那天空啊,裂隙收缩之后就泛着青灰色,就像一块落了灰的琉璃似的,看着就有一种让人觉得压抑的感觉。
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楚了,不是说话的声音,是带着韵律在那儿震颤呢,就像古钟敲完之后的余音,长长的,还特别沉闷,又有点像潮水漫过珊瑚礁时候的那种悄悄话,轻轻的,但是又莫名地有股子力量。
他胸口的符文突然一下子就特别亮,刺目的光从衣服里透出来,烫得他直吸气儿,在那震颤的声音里居然还能听出来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来……深……处……”
“引导。”陆城一下子就说出这俩字儿来,“这声音是在引导咱们去一个什么地方呢。”
林清瑶的瞳孔稍微缩了缩,“这是深渊那边的共鸣频率。”她把碎玉拿在手里,“说不定它想让咱们找到什么东西呢。”
周川手里的断刃突然在手掌心里转了个圈儿,金属摩擦的声音把空气都刺破了,那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小心有陷阱。”他的眼睛扫了一眼陆城发白的嘴唇,又看向石棺那个方向——那儿的暗红色纹路已经褪成淡紫色了,就像一块被揉皱了的血布似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
赵无极既然能借着石棺来换容器,肯定也能拿这个声音当作诱饵啊。
李弯弯冷不丁地紧紧攥住陆城的手腕,她的手心还沾着刚刚扑过来的时候蹭到的血呢,再加上陆城的体温,黏糊糊的。
那又温热又黏腻的感觉,让陆城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得去。”李弯弯仰起脸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但是她的眼睛却亮得出奇,透着一股坚定的劲儿,“陆城不是说要查清楚赵无极的计划嘛,那咱们就去查。”
周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足有三秒呢,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把断刃往肩膀上一扛,肩膀上的肌肉就微微鼓起来了。
“行,我来保护你们。”他转身的时候,松木香夹杂着血锈味一下子就扑过来了,那股刺鼻的味儿让林清瑶往后退了小半步,鼻子皱了皱。
“走。”陆城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两条腿酸得发软,身体都微微晃悠起来,李弯弯马上就去扶住他的腰,她那温暖的手好像传递着力量。
陆城能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在打哆嗦,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可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了,就像有一根细绳子拴着他的魂儿似的,一下一下地朝着某个方向拽着,弄得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声音的指引走了。
大家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当第一块歪歪斜斜的路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弯弯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鹿城旧区”这四个字被一道裂隙撕开了一半,就像一道特别狰狞的伤疤似的,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好像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灾难呢。
一股腐臭的味儿突然就冒了出来,那刺鼻的气味啊,就像一团黑乎乎的雾似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给裹住了。
这味儿是腐烂的食物、污水还有死亡气息混在一块儿的,闻着就想让人吐。
李弯弯皱着鼻子,赶紧捂住嘴,眉头死死地拧在一块儿,眼睛里全是嫌弃。
周川那断了的刀刃“唰”地一下就出来了三寸,刀刃可锋利了,闪着寒光呢。
林清瑶的银绳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在指尖绕了两圈,银绳在光线下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光。
街道两边商铺的招牌歪七扭八的,玻璃橱窗碎得跟星星似的,那些碎玻璃在地上闪着很扎眼的光。
最奇怪的是,所有的裂缝都是呈放射状的,就像是什么特别大的生物的爪子印一样,从前面的一栋楼那儿延伸出来,感觉好像藏着什么危险,还不知道是啥危险呢。
“那扇门。”李弯弯突然拉了拉陆城的袖子,手指用的劲儿都有点紧张的感觉。
她指的是街角一个三层老楼的大门,门上的红漆都快掉光了,可门板上刻着好多符文,密密麻麻的。
这些符文和石棺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就是颜色更暗,像凝固了的血似的,透着一种神秘又让人觉得压抑的气息。
她把腰间的断剑抽了出来(这剑是刚才混战的时候弄断的,剑尖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呢),轻轻地碰了碰门环,金属碰在一起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又清脆又响亮。
门板“吱呀”一下就朝里打开了,那声音又长又刺耳,就好像是岁月在叹气似的。
门后面是向下延伸的石阶,一股潮湿的霉味掺和着某种甜腥的味儿就冒了出来,那味儿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拽着他们的鼻子。
“这是地下人防工事吗?”周川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石子就扔了进去,碎石子落地的声音在通道里来回响,那回声闷闷的,就像砸在棉花堆里一样,又沉闷又压抑。
“符文阵的波动……可比外面要强十倍呢。”
林清瑶蹲了下来,手指尖在门沿的刻痕上轻轻滑过,手指碰到刻痕的时候,能感觉到上面有很细微的纹路。
“这些是封印式,不过被反向激活了。”她抬起头的时候,头发梢扫过陆城的手背,那轻轻的触感让陆城心里颤了一下。
“赵无极可能把这儿当成……中转站了。”
陆城的胸口又开始发烫了,那烫劲儿就好像要把他的胸膛给烧着了似的。
他按住符文的位置,能感觉到皮肤率完全一样,那种跳动的感觉就跟心脏在跳动似的,很有力而且跳得很快。
“下去吧。”他说道,声音比刚才稳当点了,“不管是不是陷阱,咱们都得去看个明白。”
地下通道的墙壁上嵌着发光石,昏黄的光里,数不清的符文就像活物一样在那儿爬动,一闪一闪的符文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发出微弱的光,这光在黑暗里看着特别诡异。
李弯弯手里那把断剑,冷不丁地就嗡嗡响起来了。
这响声啊,又脆又响。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瞅,嘿,剑身上居然出现了和墙壁一模一样的纹路,那纹路还一闪一闪地发着微光呢。
周川在最前头走着呢,手里的断刃一直朝着前方,那眼神警惕得很,滴溜溜地在四周扫来扫去。
林清瑶在最后面跟着,每走上三步,就拿银绳在墙上划一道印子,这印子就是定位符。
银绳在墙上一划,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停!”陆城突然一个踉跄,身子晃得厉害,差点就摔个狗吃屎。
李弯弯赶忙扶住他,这一扶可不得了,只见陆城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那冰冷的汗水顺着脸就往下淌。
他的瞳孔里映着墙上的符文,嘴里嘟囔着:“它们……在说话。”那声音就像是直接从符文里钻进他脑袋里似的。
周川听到这话,立马就转过身来,把断刃横在两人身前,那刀刃锋利得很,散发着丝丝寒意,问道:“什么说话?”
陆城呢,没吭声,就闭着眼。
这时候啊,那些在墙上爬动的符文突然就在他脑海里连成了线,就好像一根针挑开了记忆的线头。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黑暗的祭坛,血红色的云,赵无极站在正中央,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周围跪了一圈黑影,每个黑影的后颈都刻着和石棺一样的符文,那符文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最奇怪的要数祭坛中央的那个深坑了,坑里头翻滚着和陆城符文一样颜色的金红光芒呢,就像一团被关起来的活火似的。
那光芒还一跳一跳的,往外散发着滚烫的热度。
“啪!”
陆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符文“轰”的一声就炸成了碎片。
那些碎片在空气里闪着微弱的光,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他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地就撞到墙上去了。
在李弯弯的惊叫声里,他感觉到嘴里满是铁锈味,原来是流鼻血了。
那铁锈味在嘴里散开,又腥又涩的。
“看到啥了呀?”周川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体温透过衣领传了过来,这种温暖的感觉让陆城稍微平静了一点,“你的脸白得跟纸似的。”
陆城擦了一下鼻血,昏黄的灯光下,他指腹上的红色就像一团凝固的血,在指腹上特别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