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的意识就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那温水有点暖和,轻轻裹着他。
他想努力抓住点啥,可每次都从手指缝里溜走了。
他能感觉到那暖和的劲儿,软乎乎的,全身的神经好像都被泡得软绵绵的了。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就像有人在胸腔里敲那种发闷的鼓。
那沉闷的鼓点,一下接着一下,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震得他耳膜都有点疼了。
那个声音又冒出来了,沙哑得像生锈的铁,在耳膜上蹭来蹭去,那股生锈铁的刺鼻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恶心得很,还说:“继承者,你以为你能挣脱?这力量本来就是我的,是属于深渊的。”
“陆城!”
突然有热乎乎的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那股热乎劲儿里还带着点潮乎乎的,像是汗水。
李弯弯的手心全是汗,手指肚上还沾着刚刚撞破额头流的血呢,黏糊糊的,不过就像根烧红的铁钎子似的,刺得他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那黏糊的感觉顺着手指就传开了,还带着一点点刺痛。
他吃力地把眼皮撑开条缝,瞅见少女那沾了血的刘海上挂着汗珠,在那微弱的光线里,汗珠亮晶晶的。
少女喊道:“别睡啊!你要是敢闭着眼在这儿躺着,我就把你拖回去,让你在祠堂里跪着,让柳婆婆拿鸡毛掸子打你屁股!”
陆城想笑一下,可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难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能感觉到李弯弯的气劲顺着他俩握着的手往自己身体里钻,热乎乎的还带着一股青柠似的清爽劲儿,这就是她练的“青竹劲”,这功夫最适合调养经脉了。
“青竹劲”的功法是从古老的竹灵之术来的。
青竹又结实又有生机,练这个功夫的人把青竹的灵气吸到自己身体里,那气劲就像刚长出来的翠竹一样有活力,能很温和地滋养经脉。
那股气劲就像春天的微风,带着清新的味道,轻轻从他胳膊上吹过。
但是这股气劲刚到胳膊肘这儿,就被他身体里翻腾的金红光芒给冲没了,就像一滴墨掉进了开水里一样。
那金红光芒闪得人眼睛疼,还带着一股热乎乎的气息,直往脸上扑。
“核心融合的速度比预计的快了三倍呢。”周川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陆城这才发觉自己正被周川半抱着呢,周川的断刃还插在地上,刀身因为之前剧烈的震动,都裂出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了。
那断了的刀刃啊,闪着冷冰冰的光呢,冷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要被冻住了似的。
高年级的学长把大拇指抵在他脖子侧面,那脉搏跳得呀,快得吓人。
学长就说:“刚那道裂缝在变小呢,咱们得赶在它完全合上之前出去啊。”
林清瑶手里的银绳一下子收紧了,拽了一下陆城的手腕子。
这银绳啊,又冰又滑溜,手一碰到就感觉凉丝丝的。
陆城这才瞧见,林清瑶的头发差不多全变成银白色的了,发梢还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就跟撒了一把星星似的。
林清瑶说:“裂缝里有空间在波动呢,跟着我走。”她另外一只手捏着诀,那银绳就在前面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印子,就像一根会发光的线似的。
这淡蓝色的印子发着柔和的光,在黑漆漆的洞穴里特别显眼。
大家正跌跌撞撞地朝着裂缝那边挪呢,陆城的视线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
裂缝边上的岩壁上有一道特别浅的凹痕,要是不仔细看啊,还以为就是石头的纹路呢。
可是那凹痕的弧度太整齐了,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特意凿出来的一样。
这凹痕在那微弱的光
陆城踉跄着甩开周川的手,伸手去摸了摸那个凹痕。
他的指尖刚一碰到凹痕,整个岩壁就突然“嗡”地响了一声,石头屑子稀里哗啦地往下掉,露出了一个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小洞穴。
那轻响在洞穴里来回飘荡,就好像是一个古老的咒语被叫醒了一样,石头屑子掉落的声音,又清脆又细碎。
洞穴里的温度一下子好像就低了好几度,一股冷飕飕的感觉直往脸上扑,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这是人工挖出来的。”周川拿着断了的刀刃挑旺了一团火焰,然后把火焰扔进了洞穴。
那团火焰蹦跶着,噼里啪啦地响,把洞穴里的一部分地方给照亮了。
在跳动的火光里,大家看清楚了洞穴里的样子:正中间立着一口石棺,石棺的身子上爬满了暗暗的纹路,这些纹路陆城可太熟悉了——和他胸口上的符文几乎是一个样儿,就是颜色更暗一些,就像凝固了的血似的。
那些暗暗的纹路在火光的映照下,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生命,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息。
“都别乱动。”林清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她蹲在洞口那儿,手指头轻轻地在地面上摸了摸:“这些是封灵阵剩下的图。”陆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石棺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都已经被磨平了,剩下的那些也都是灰扑扑的:“看样子这儿以前是封印某个东西的阵眼呢。”
陆城的手心又开始发烫了。
那股热劲儿从手心往外扩散,就好像手里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核心的力量在皮肤下头乱窜呢,就好像有好些小蛇在爬似的。
那种乱窜的感觉啊,有点痒痒的,可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刺痛。
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朝着石棺走过去,手指尖都快要碰到棺盖了,周川冷不丁地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子,大声喊道:“你是不是疯了呀?刚刚那些黑影可都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这石棺里还不知道关着啥玩意儿呢——”
“不是的。”陆城摇了摇头。
他能感觉得到核心在发热呢,这不是在排斥,而是……一种渴望。
就好比一个饿了三天的人闻到了饭香,连骨头都跟着打哆嗦:“它在召唤我呢。”
棺盖“咔”的一下裂了条缝儿。这声音在洞穴里回响着,可吓人了。
陆城的手掌心刚按上去的刹那,金红的光芒就像有生命似的钻进了石棺的缝隙,就跟干涸的泉水被抽干了一样。
那金红的光芒带着一股很强的劲儿,一下子就钻进了石棺,就好像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吸引过去了。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体里的核心力量正在一个劲儿地往外流呢!
刚刚还在身体里翻涌的热流,这时候就像被扎了洞的气球一样,“嘶嘶”地往外冒。
那“嘶嘶”的声音啊,就像是生命在一点点消逝,让人害怕极了。
“这是咋回事儿啊?”李弯弯赶忙扑过来,扶住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
陆城都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了,额头上的汗珠掉进眼睛里,那叫一个疼啊,就像被辣椒水泼了似的,他喊道:“核心……被吸走啦。”
周川手里那断了的刀刃“当”的一声就掉到地上了。
这声音在山洞里嗡嗡地响,震得大家耳朵都难受得很。
他弯下腰去查看石棺,手指尖沾了点从石棺缝里冒出来的黑泥,说:“这石棺里的东西啊,正在吃核心的能量呢。”
林清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那银绳“唰”的一下就缠到石棺上去了。
银绳舞动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山洞里的安静给打破了。
她身上那些银饰都烫得不行,耳垂上的银铃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说:“封灵阵得有共鸣才能启动呢。”说着还指了指地上那些不全的符文,“这些纹路本来是应该把核心、阵眼还有……”她眼睛扫了一下李弯弯,然后又很快地挪开了,“活的媒介连起来的。”
“我来。”李弯弯冷不丁地说话了。
她把手从陆城手里抽出来,蹲下身子把手按在离她最近的符文上。
血从她手掌心的伤口流出来,滴到石头纹路里,就像一朵盛开的红梅花一样,她说:“我的血能当媒介,之前柳婆婆就说过,练青竹劲的修士的血脉最适合用来引发——”
“不行!”陆城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腕,那力气大得感觉都能把骨头捏碎了。
他瞧见李弯弯眼底的那股倔强劲儿,就跟当年在气血考核场嘲笑他的时候没两样。
不过这时候呢,那股子傲气里还多了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温柔。
他喉咙有些发涩,说道:“你忘了张喜啦?上次为了救我,他那铁鞭抽得你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呢。我可不能再让你为我去冒险了。”
李弯弯的睫毛抖了抖。
她冷不丁反手就抓住陆城的手,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窝那儿,说:“你听。”心跳声就透过校服传了过来,那心跳啊,又有力又坚定,就好像在表明她的决心似的。
她歪着脑袋笑了笑,血珠子顺着下巴就滴到了两人握着的手上,还说:“我这颗心在跳呢,就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呀。再说了,要是我死了,谁来帮你把那些想占你便宜的小丫头片子骂走啊?”
周川忽然咳了一声。
他转过身去,拿着断刃在地上的火焰那儿拨了拨,问:“林清瑶,这个阵得耗费多少生命力啊?”
“最少……”林清瑶的声音变小了,“三分之一。”
李弯弯的手指在陆城的掌心轻轻挠了挠:“我这条命,分给你三分之一,可太值了。”
陆城的喉咙就像被啥东西给塞住了似的。
他看着李弯弯那带着血的笑脸,突然就想起七岁那年,他俩蹲在巷口看蚂蚁搬家的事儿了。
李弯弯把自己的麦芽糖分了一半给陆城,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陆城,以后我来保护你哦。”那时候她扎着羊角辫呢,说话的声音就像小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