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的意识在黑暗里飘来荡去的,就像一块被浪冲来冲去的小破木头。
周围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黑暗就像一只看不到的大手,死死地把他裹住,搞得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胸口那儿有团火,每跳一下呢,金纹就顺着血管往指尖跑一段,皮肤黑暗里忽闪忽闪的,连骨头都热得不行,那热乎劲儿就好像要把骨头给化了。
李弯弯的体温透过校服传过来,还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味,这香味闻着可清新了,就像春天开的花一样。
但是这温度在他火烧火燎的皮肤这儿,反倒跟冰块似的,冷得他下意识地缩起来,那冰冷的感觉让他的身子止不住地打哆嗦。
“小陆子!小陆子,你快醒醒啊!”柳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急,就像一把刀把黑暗里的安静给划开了。
那干瘦的手拍到他脸上,力气大得都快把脸擦破了,那疼就像一根针猛地扎到他的神经上。
陆城的睫毛抖了抖,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李弯弯的脸就在跟前,眼尾红红的,泪珠顺着下巴掉到他锁骨那儿,那滚烫的泪珠就像特别热的岩浆一样,烫得他突然一抽。
“疼啊……”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喉咙就跟被砂纸蹭过似的,又干又疼,每吐出一个字,都感觉像在用刀割自己的喉咙呢,“别……别晃我。”
“作孽哦,这孩子都烧迷糊喽。”柳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搭着,可手指也没闲着,伸到他额头探了探又赶紧缩回来,“烫得都能煮鸡蛋了!小陆子他娘要是还在的话……”
“柳姨。”周川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带着冰碴子似的,那股子冷静劲儿,就像寒夜里刮来的冷风,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把冰刃给卸了,就这么单手撑着洞壁半蹲着,那洞壁又冷又潮,摸一下都觉得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另一只手搭在陆城的手腕上,皱着眉说:“这脉象乱得跟搅浑的水似的,灵气在他身体里到处乱撞呢。”抬起头的时候,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再这么拖下去,经脉可就废了。”
李弯弯把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指甲盖都变白了,那刺痛让她的手有点微微发颤。
她把陆城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能感觉到他后背出的冷汗把自己的校服都浸透了,那湿乎乎的感觉让她胸口凉飕飕的。
“有没有啥办法能把这些毛病彻底治好啊?”她猛地转头看向柳雪,声音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您不是懂点土方子吗?像符水啊、朱砂啥的……”
“我那些老办法,也就治个头疼脑热的还行。”柳雪揪着围裙角,往后退了半步。
她眼睛扫过陆城胸口那蠕动的金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金纹扭来扭去的,就跟条毒蛇似的,看着特别吓人。
她哆哆嗦嗦地说:“这……这东西邪门得很呢,我可不敢瞎碰啊。”
陆城咬着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喉咙里一股腥甜往上涌,那血腥味儿在嘴里散开,让他直犯恶心。
他能听到金纹在皮肤底下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就像那种老古董机械的齿轮开始咬合了一样。
在这安静的洞穴里,那声音可清晰了,就好像是死神在倒计时似的。
“眼……眼下,只能先压着。”陆城每说一个字都得喘口气,那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是他在拼命挣扎着活命,“可这符文在吸我的命呢,压不了多久的……”
“就没人研究过这些符文吗?”李弯弯突然提高了嗓门儿,眼泪掉到陆城手背上。
那眼泪滚烫滚烫的,烫得陆城的手一阵疼。
她带着哭腔说:“鹿鼎学校不是有武道系嘛,那些个教授……”
“符文研究也不是没人管,就是大部分人都不敢沾这事儿罢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就像一片薄薄的冰,一下子把洞穴里的慌乱给划开了。
那声音就跟雪花落下来似的,又冷又脆。
大家“唰”地一下回头看过去,在洞口那点儿微光里,站着个穿白色长裙的姑娘。
那白色长裙在微光里显得特别圣洁,就像一朵在黑暗里盛开的雪莲。
她发尾沾着星星点点的草屑呢,可一点都不显得狼狈。
她手腕那儿戴着一串青玉念珠,走路的时候就会轻轻响,每一步就跟踩着节拍似的,那清脆的声音就像风铃在晃悠,可好听了。
“你们好啊,我是林清瑶。”她在三步开外停住了,目光扫到陆城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我是鹿鼎学校校长的女儿,也能算半个符文研究者吧。”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腕上的念珠,“我追着这股邪灵的气息都三天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柳雪先反应过来了,拉了拉李弯弯的袖子说:“这姑娘看着挺陌生的啊……是新转学来的吗?”
“我不怎么来学校的。”林清瑶没搭这个话茬儿,直接就走到陆城面前蹲下了。
她的影子把陆城给罩住了,带过来一丝凉意,这凉意就像清风轻轻吹在脸上一样,让陆城觉得舒服了一点。
陆城抬起头,看到她眼睛里有像潭水一样深沉的光,那目光很深邃,感觉都能把他的灵魂给看穿了,“能把衣服掀起来吗?我得确认一下符文的类型。”
李弯弯犹豫了一下,就帮陆城把校服下摆给掀起来了。
陆城的胸口爬满了青紫色的血管,金纹就像活过来的红绳一样,正沿着肋骨朝着心脏的位置缠呢,那金纹缠起来的样子就像一条要人命的绳子,让陆城心里一阵害怕。
林清瑶的指尖就那么悬在半空,也不碰,就顺着金纹的走势慢慢移动,那动作轻柔得呀,就像是在哄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似的。
她的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还真是‘宿命符’。”
“宿命符?”周川跟着念叨了一遍,冰刃在他的掌心凝出了半寸长,那冰刃寒光闪闪的,就像一把随时能斩断邪恶的利刃。
“我听说过这东西,是古时候用活人祭邪灵的那种禁术呢。”
“不止这些。”林清瑶抬起头的时候,目光犀利得像刀一样,“这东西拿宿主的生命力当养料,去滋养被封印在地下的邪灵。等符文吸够了——”她用指节在陆城心脏的位置点了点,“这儿就会变成钥匙孔,邪灵就能顺着他的血脉复活了。”
陆城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在地下湖看到的影子,还有赵无极临死前说的“替死鬼”,喉咙里那股腥甜的感觉一下子就涌到了嘴边。
他把头一偏,血沫就把李弯弯的校服袖口给染红了,那红红的血沫就像鲜艳的花朵,可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那……那这个能解开吗?”李弯弯的声音都在发抖,她紧紧攥着陆城的手,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力气传给他一样,那紧紧握着的双手就像是他们之间传递力量和温暖的纽带。
林清瑶没有马上回答。
她伸手在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掏啊掏的,最后掏出个青铜小鼎来。
然后把这小鼎拿到陆城胸口上头,慢慢晃悠着。
那青铜小鼎透着股子老古董的味儿,就好像是从老早老早以前传下来的神器似的。
突然呢,鼎身嗡嗡直响,上面的金纹也跟着疯狂扭动起来。
陆城疼得忍不住哼了一声,额头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把头发都弄成一绺一绺的了。
那疼啊,就跟万箭往心里扎似的,差点没把他疼晕过去。
“符文的核心在地下呢。”林清瑶把小鼎收起来,手指关节顶着太阳穴说,“应该是和邪灵的本体绑在一块的。要想彻底把它给毁掉,就得找到那个核心。”她说着就抬眼往洞穴深处瞅,那眼神深得很,就好像能直接穿透黑暗,瞅见藏在最里头的邪恶东西。
“不过呢,核心周围肯定有邪灵设下的屏障,就你们现在这状况……”
“我去。”陆城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他撑着李弯弯的肩膀,把身子坐直了。
金纹顺着脖子就爬到耳朵后面去了,在皮肤上烫出暗红色的印子,就像火印似的,疼得他一哆嗦,“不管多危险,总得去试试啊。”
林清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有三秒呢,突然就笑了。
那笑容浅浅的,不过就像冰面裂了个小缝儿似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从包里翻出个小玉瓶子,倒出来一粒泛着青光的药丸,“这是能暂时压住符文的药,能管三天。三天之后……”她话没说完,就指了指洞外面,天都快黑了,“先跟我回学校吧,我得去翻翻那些古书。”李弯弯把药丸硬塞进陆城嘴里,那药汁冰冰凉凉的,顺着喉咙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