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碎石路上开着,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车颠得可厉害了。
陆城呢,一直紧紧抓着铜钥匙,就没松开过手。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那铜钥匙粗糙的表面在掌心蹭来蹭去的感觉。
那种震颤从手指肚传过来,就跟有规律的脉搏似的——三短一长,三短一长的,在他手掌心里跳得越来越清楚。
这跳动好像带着一种神秘的劲儿,弄得他手心有点痒痒的。
“小陆啊,你看你手都攥得发白了。”柳雪从后座探过身子来,药箱放在膝盖上呢。
她的手有点暖和,“先擦点药酒呗?刚才张威撞你那一下可不轻啊。”她的手指刚要碰到陆城紧绷着的手背,铜钥匙突然猛地震了一下,震得他手腕骨头生疼,那冲击力就好像要把他手腕给震断了似的。
周川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说:“从祠堂出来就不太对劲儿吧?”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副驾驶的战术刀上。
这刀是刚从张威那儿夺来的,刀鞘上还沾着半块烧焦的香灰呢,那香灰有股淡淡的刺鼻味儿。
陆城低下头,就看到铜钥匙表面的纹路泛着幽蓝的光。
那幽蓝的光就跟做梦似的,就好像谁往深潭里扔了一把碎星星,在黑暗里闪着特别迷人的色彩。
“它在指方向呢。”他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里透着股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劲儿,“往右打方向,偏个十五度。”
周川啥也没多问,抬手就把方向盘转了过去。
越野车从一丛野棘上轧过去的时候,车身晃得厉害,“噼里啪啦”的动静就没停过。
陆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嘿,那跳的频率跟车轮碾过碎石子的节奏一模一样,弄得他脑袋一阵一阵直发晕。
“停!”陆城突然伸手按住了周川的手背。
引擎声一下子就没了,周围立马安静下来,就剩微风轻轻吹过,“沙沙”地响。
三个人往车外面瞅,前面是个深谷,两边的山壁就跟拿刀切过似的,那陡峭的山壁在阳光底下,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谷底冒起来的雾气里头,模模糊糊能瞧见几根石柱的轮廓。
雾气带着潮乎乎的凉气,轻轻往他们脸上扑。
“就这儿?”周川眼睛眯起来,手指尖在仪表盘上的定位仪上轻轻敲了敲,“哒哒”的声音听得可清楚了,“地图上标的是‘荒烟谷’,十年前地质队来勘探过,说有古人类活动的痕迹呢,后来出了好几起失踪案,就给封了。”说完,他扭头看向陆城,“赵爷的人啊,很可能也在追这个信号呢。”
柳雪已经把车门推开了,山风一吹,她身上的灰布衫被吹得“呼呼”响,那风声就跟野兽在嗷嗷叫似的。
“你们快瞧啊!”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石子儿,那石子儿的面上居然刻着一道纹路,这纹路细得就像游丝似的,在阳光底下还闪着那么一丁点儿微弱的光呢。
“跟玉佩碎片上的……”她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碎片,刚有青芒透出来,谷口的雾气就一下子翻腾涌动起来了,还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时候,三根石柱从雾气里冒了出来,每一根都有两个人那么高呢。
石柱表面的刻痕在青芒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色,那金色的光就好像给石柱穿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
陆城往近前走的时候,手里的铜钥震颤得厉害,那感觉就好像要穿透他的掌心似的。
他甚至听到了一种像是骨节摩擦的轻微响声,原来是石柱在共鸣呢,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古代传来的,带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这是……”柳雪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我奶奶以前给我讲过,说山里的老辈人把这种石头叫做‘锁灵柱’,上面刻的是‘问心纹’,要是走错一步就会引发……”
“引发什么呀?”周川已经把刀拔出来了,刀身闪着冰冷冷的寒光。
陆城没有搭话。
他眼睛紧紧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根石柱,石柱上的刻痕是一条衔着自己尾巴的蛇,这和古神八式第三层功法里的“吞尾印”竟然有七分相似呢。
指尖都快要碰到了,那铜钥一下子变得滚烫滚烫的,那热度感觉都能把手指给烫坏了。
他下意识地就把手缩了回来,这时候就看到石柱上刻着的蛇形痕迹动起来了。
金色的光芒沿着那些纹路游走,最后停在了蛇眼的地方,那金光照得人眼睛都花了。
“这是个考验啊。”陆城突然就想起在幻象里那个老头说过的“心里有数,才能破了这个迷局”,他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古神八式的呼吸法子来调整自己身体里的气血。
等他的脉搏和石柱的震动频率变得一样的时候,蛇眼突然就亮起来了,整个石柱发出了“嗡”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就好像是天地之间在一块儿共鸣似的。
再看第二根石柱,上面刻着叠在一起的云纹。
陆城闭上眼睛,脑袋里就自动出现了苏婉语音的波形图。
那些频率他可是反复研究过的,这时候正好和云纹的起伏完全对上了。
他抬起手,在离石柱大概三寸远的地方,虚虚地画了一道弧线,那云纹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变成了飞鸟的样子,扑棱着翅膀就朝着天边飞去了,那飞鸟就像是带着特别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冲破了空间的限制。
第三根石柱可就太特别了,刻痕那儿是空白的,就只在底部有一个特别小的星芒。
陆城把铜钥拿了出来,就在钥匙尖儿顶到星芒的那一瞬间,整个山谷都震动起来了,那震动的声音就像闷雷一样,在山谷里来回响着。
雾气被撕开一道口子,谷底蜿蜒的石径就露了出来。
石径的尽头有块黑乎乎的山岩,山岩
“走。”周川第一个踏上石径,用刀尖挑开挡路的野藤,那“刷刷”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听得特别清楚。
柳雪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低下头,拿玉佩碎片和石径旁边的刻痕比对。
山风吹得她的碎发都糊在脸上了,那风凉飕飕的,吹得她脸生疼,她说:“这路好像是活的呢,刚刚还在左边的藤蔓,这会儿都绕到右边去了。”
一进洞穴,湿气就裹着一股腐朽的土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钻,那味儿熏得人直想呕吐。
陆城刚走进洞穴,手里的铜钥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差点就从他手心里挣脱出去了。
他顺着那股劲儿抬头一看,洞穴最深处有一副两米长的石棺静静地躺在那儿。
棺盖布满了和石柱一样的纹路,在铜钥发出的幽光下,那些纹路就像活物一样缓缓地流动着,就好像是有生命的小精灵在跳舞似的。
“这是……”柳雪的话到了嗓子眼儿又咽了回去。
她举起玉佩碎片,青芒和石棺上的金纹缠到了一起,就像两条交尾的灵蛇,那青芒和金纹交织的光亮在黑暗的洞穴里特别耀眼。
周川把刀指向石棺后面,说:“这儿有打斗的痕迹。”他弯下腰,手指蘸了蘸地上那暗褐色的印子,然后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那股子血腥味一钻进鼻子,他就皱起了眉头,嘟囔着:“血,这血起码是三天前的了。”
陆城呢,一声没吭。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大,大得把周围的声音都盖住了。
为啥呢?
因为石棺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通过那把铜钥匙跟他交流呢。
这可不是用说话来交流的,而是一种特别古老的共鸣。
就好像妈妈在肚子外面呼唤肚子里的宝宝,又像是树根对大地那种急切的渴望。
他把手伸出去,眼看离石棺就差半尺远的时候,突然,洞穴一下子就暗下来了。
那黑暗就像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唰”的一下就把他们都给罩住了。
就在山风往里灌进来的那一下子,陆城后脖子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那风里带着一股腐臭的甜味儿,就跟放了七天已经烂掉的桃子一个味儿,还让他想起了别的。
他一下子就想到张威后脖子上那道青灰色的伤疤,还有赵爷在地下拳场提到过的“终焉之门”。
“小陆!”柳雪冷不丁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陆城一扭头,就瞧见周川拿着刀朝着他右边猛地刺过去。
他右边本来啥都没有啊,可这时候却像水面泛起波纹一样,出现了涟漪。
就在刀光把那涟漪劈开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特别轻的冷笑。
那笑声就像是碎冰块撞到瓷碗上的声音,又让他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躲在衣柜里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个陌生人压着嗓子笑的声音。
这时候,石棺上的那些纹路一下子全都倒着转起来了。
陆城的手指都快碰到棺盖了。就在这个时候——
“着啥急呢?”
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各个方向一块儿涌过来的,有股子像陈年老酒那样的浑浊劲儿,还夹杂着类似刮玻璃时那种刺啦刺啦的响声。
陆城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他发现自己映在石棺上的影子,不知道啥时候多出来一道重叠的轮廓。
那个人穿着颜色都褪了的对襟褂子,后脖子那儿有一道像蜈蚣似的伤疤,正咧着嘴笑呢,那嘴里的牙全是黑的。
陆城的后脖子立马就冒出冷汗了。
那道重叠的影子就像一团被风吹得皱巴巴的灰雾似的,正从他的肩膀和脖子那儿慢慢脱离,最后在石棺前面变成了人的形状——那褪色的对襟褂子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后脖子上蜈蚣形状的伤疤在幽光子,可算把你等来了。”
周川手里的刀尖差一点儿就擦着陆城的耳朵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