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宽快步进到办公室,“娄县令,有何吩咐?”
“你还记得四个月钱水泥厂那一对夫妇的案子吧?”娄光辉问。
钱德宽心里咯噔一下,提着一茬做什么?
不过他也是人精,看着娄光辉使眼色,也是道:“记得,当然记得。”
“那你跟老大人说一说这件事的经过,以及你是怎么处置的。”娄光辉道。
钱德宽暗暗咽了口唾沫,旋即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因为是厂区内部的事情,再加上这件事是对方自杀,所以我们也不好插手。”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对吗?”
钱德宽没敢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究竟是连州知州的敌对,还是说,是连州知州派来的人。
装聋作哑可能得罪人,但是一定不会掉了脑袋。
“朝廷就养了你们这些蠢货!”商律生气的拍了拍案牍,“先不说厂子出现问题,工人死亡,赔偿问题。
厂子有什么资格去火化工人的遗体?”
“不仅如此,还把羞辱工人家属,导致人家自杀,还把家属的遗体给火化,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老两口带着孩子去要说法,你们可倒好,任由他们威胁,还将人堵在村子里,逼迫他们签字画押。”
“直到现在,你们还在这里遮遮掩掩的。”
“我告诉你们,这老两口抱着孙儿走了一个月,去京城告御状了,陛下亲自审讯,并且在顺天殿询问的老两口!”
“你们事发了!”
娄光辉脑瓜子嗡嗡的。
这一刻,他只觉得两股战战,魂不附体。
钱德宽更是心神大骇。
告御状?
这三个字分开他每一个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怎么就不懂了呢。
区区两个老不死的,居然能让陛下接待。
这怎么可能?
扑通!
娄光辉吓得跪在地上,“商阁老,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都是那宋大尤的错啊,那宋大尤,是宋县本地的豪强一霸,而且还是连州知州的舅子,关系深厚,我只是一个外来户县令,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对方的级别,虽然比我低一些,但是也低不了多少,我也管不了他,属于连州直管的工厂。”
“下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商阁老明察!”
看着大老爷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钱德宽都吓尿了。
阁老?
眼前这个人是阁老?
是他所知悉,在朝堂中呼风唤雨的阁老吗?
他整个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哭着道:‘阁老,小的该死,小的没有做好一个署长该做的工作,让这夫妇含冤而死,我该死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不如认错来的直接。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商律冷声道:‘这件事太过恶劣了,陛下特地吩咐,要严查,严办,不管是谁,不管这个人背后有谁,都要连根拔起,绝不姑息!’
不过他也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如此。
虽然没有门阀。
但是门阀之风还是盛行。
有钱有实力的人,还是会想着壮大自己的家族势力,当乡绅豪强,当门阀。
这是几百年来形成的风气,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处理完的。
而这一次,恐怕不是肃清宋县,或者连州这么简单了,必然是一场席卷全国的大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