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瑕宫是月伊的娘家,三日之后,月伊与李太医自然要回门。虽然宋瑾瑜还在月子里,依旧起来接待他们,东方玠也来了。
只见月伊已将长发挽起,以玉钗固定,显示着她已然嫁做人妇。她身上穿的是最上等的蜀锦,脸上挂着初为人妻的幸福的笑容,看得出,她的新婚生活十分美满。
宋瑾瑜注意到,从头至尾,李太医都随在月伊身旁,仿佛一不小心,自己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娇妻,就要飞走了一样。
两人带了一些礼品,进门的第一件事是对东方玠与宋瑾瑜跪拜礼,感谢他们的成全。
宋瑾瑜忙拉着他们起来,“幸福,是你们自己争取得来的。”是他们,叫宋瑾瑜见到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坚守,叫她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真情在,所以,宋瑾瑜成全他们,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成全宋瑾瑜。
东方玠笑着道:“男儿成家立业,成了家,才好全心全意的为朕效力。”
“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太医说。
“皇上,你可不能真的叫李太医死而后已,我的月伊姐姐要怎么办?”宋瑾瑜嗔怪道。
“哈哈,有淑妃护着,朕哪里敢,再说,李太医医术一流,朕千万要保全他才是。”
东方玠大概是知晓有他在这对夫妻十分不自在,没坐多久,便离开了。
作为娘家人,宋瑾瑜吩咐御膳房好生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膳,招待他们。
起初李太医怎么也不愿意上桌,恪守君臣之间的礼节,宋瑾瑜板着脸道:“你这样,是不把我当成自己人?”
李太医道:“微臣不敢。”
心儿推他上桌说:“不要害怕,娘娘人很好的,不会计较这些死规矩,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月伊也说:“是啊,我们平常也是这样的,你不用太介意。”
李太医这才扭扭捏捏的上桌。
心儿噗嗤一笑:“果然还是月伊姐姐的话有重量,她的一句顶了我们好几句。”
李太医有些局促:“心儿姑娘莫要笑话我。”
“心儿这是在夸奖你,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做听娘子话的男人,才是出息的男人。”
“娘娘,您莫要再取笑微臣。”
“好了,我们先上桌吧。”
几道菜之后,李太医终于不这么拘谨,与宋瑾瑜等人热络起来。
李太医对宋瑾瑜与心儿说:“我一直只知娘娘对月伊十分照顾,今日才知道,娘娘待月伊如同家人一般,怪不得这几日月伊常常与我说十分舍不得娘娘、皇子和公主。娘娘,请受微臣一拜。“说着又跪下来。
宋瑾瑜阻止:“好了,我说了是一家人,不必行这些虚礼。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十分正确,我早已经把月伊当成我的家人,所以,你千万不能欺负她,叫她受委屈,否则,我一定不轻饶你。“
她又对月伊说:“记着,无暇宫永远是你的娘家,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尽管回来。“
月伊点头道:“是。“
李太医吓得忙给月伊添菜。
朝霞许久不见月伊,亦是十分高兴,黏在月伊身边,看着她的肚子奶声奶气的说:“月伊姑姑,你什么时候给朝霞生个妹妹出来啊,朝霞已经有弟弟了,想要一个妹妹。“
她的童言无忌引得一旁的人哈哈大笑,只有月伊羞红了脸。
宋瑾瑜也说:“是该要孩子了,你这段时间好好保养,生个白胖小子出来。“
这边无暇宫其乐融融,却听得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宋瑾瑜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答道:“回禀娘娘,是皇后在惩罚一个宫女,被活活打死了。”
宋瑾瑜皱眉:“宫女犯了什么错,叫皇后娘娘这样生气,以至于出了人命?”
“奴婢不知。“
“好了,没事了,我就是问问。”
“那个宫女真可怜。”心儿说,“要是主子,绝对不会这样。”
“她必然是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才会叫皇后娘娘这样生气。”月伊道。
在这个阶级区分十分明显的皇城,任何一个妃嫔有足够大的权利定宫婢的生死,何论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
只是本朝一直以仁孝治国,加上协理后宫的高贵妃与宋瑾瑜都是宽厚之人,所以宫婢、太监们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都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午膳过后李太医与月伊歇息了没多久,便要回家去了,随后李文秀过来探望宋瑾瑜与小皇子。
李文秀刚好和李太医夫妇擦肩而过,互相打了招呼,寒暄几句。
李太医与月伊走后,李文秀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能摊上你这样的主子,真是她的福气,不然就跟坤宁宫的浮萍一样了。”
“浮萍?”心儿惊奇道。
“怎么,她与你相好?”宋瑾瑜问。
心儿摇头,“这倒没有,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挺安分守己之人,不知道为何会犯下大错,觉得挺可惜的。”
“诶,谁说不是呢。还这么年轻,就没了。”
“难道这其中有隐情,妹妹不如说来听听。”
“皇后宫里只说她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究竟如何个以下犯上法,却又不说,可不是另有隐情?”
宋瑾瑜点头,“确实有蹊跷,妹妹难道知道点什么?”
李文秀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权当一件新奇事说给姐姐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