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虽然只是一个妾的身份,却不是她的才情不行,不过是因为本身是个汉人,身份上过不去罢了。
没见宫中在怎么受宠的汉妃,最高位份也不过是个嫔吗?刘氏父亲是江南地界上任一个五品官。
虽说在京中五品不算什么,在地方上却不一样,五品也算是个大官了。因此刘氏在家的时候,也是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嫡女。
所以不论心雅和刘氏说什么,刘氏都能够接上口。心雅就慢慢的和刘氏闲聊,聊过了茶的好坏,又说上了衣料的好坏,然后是吃食,最后则是江南的风俗。
说到江南的风俗,自然就谈到了刘氏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的经历,以及刘氏那个挂名在四阿哥旗下的包衣家族。
刘氏是刘府上的嫡女,家中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却有四个庶出的哥哥,庶出姊妹不算。两个庶出哥哥比刘氏大,两个比刘氏小,不过却都比刘氏的嫡出弟弟大上许多就是了。刘氏的弟弟小刘氏还要小上十岁呢。
能够让庶出儿子比嫡出的长女还要大的,这样的父亲在内宅上的偏颇自然是有目共睹。
虽说刘氏的母亲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生不出刘氏和刘氏的弟弟来,只是遇上了刘府那样的男主子,再怎么有手段的女主子都使不出功夫了。
刘氏说道这里,心雅突然想起了历史上对瓜尔佳氏和隆科多的记载,到底是自己所知道的本身就有误呢?还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历程呢?不过不论真相是什么,自己会护住自己的额娘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这段时间总是喜欢想东想西的,很多时候说着这个话题突然就变了一个话题,有的时候又容易走神。
刘氏等心雅回过神来,才接着说道:“当初婢妾还在府中的时候,还帮着婢妾的娘照顾弱小的弟弟,娘生下弟弟的时候就伤了身子,个中原因婢妾也不说来脏了侧福晋的耳。婢妾来毓庆宫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岁了,婢妾的弟弟那时才五岁。
按理说婢妾事包衣出生,可以免选。不过府中见识长远的姨娘在父亲面前进了言,说婢妾是嫡女,若是进了宫是能保家族平安富贵的。所以最终婢妾还是由父亲做主来参选了,后来有幸被指给太子殿下。”说到这里刘氏就停住了,不过面色却要苦涩许多。
心雅放下茶杯,宽慰道:“你是个有成算的,不论是因为什么进宫,日子总要过的,在毓庆宫服侍太子殿下也是福分。”心雅现在说起客气话是一套一套的。
刘氏笑道:“婢妾也是这么想的,能够服侍太子殿下是福分,不过上个月里,婢妾的父亲传话来给婢妾,说是婢妾的娘一场风寒去了,”刘氏脸色暗了许多,不过知道宫里的规矩,倒是能忍住没哭。
心雅没说话,事情过了那么久,刘氏来自己这里需要的不是安慰,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安慰刘氏。
过了一会儿,刘氏稳住情绪,接着说道:“婢妾的父亲在朝为官,按规矩是要为妻子守上一年的,一年之后才是新人进门,婢妾相信这一点父亲到时能做到的,再怎么宠女人,在外事上父亲可不糊涂,虽然只是一个五品的地方官,父亲也是极怕御史的。婢妾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一年里,没有嫡母的弟弟该怎么过呢?”
朝上明文规定了,嫡妻过世,丈夫要守上一年。若是被御史抓住去风花雪月参上一本,就看陛下当时的心情了,好嘛自然是风流韵事,不好就是不休德行,不足为官。
心雅大概知道刘氏所求的是什么了,四阿哥是养在佟佳氏名下的,宫里人都知道。四阿哥和太子关系甚好,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刘氏族里是四阿哥的包衣,刘氏若是像照顾弟弟,是想走四阿哥的路子吗?
心雅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还是没有说话,刘氏说了半天,依然没有明确的说法,心雅不喜欢这样,心雅要刘氏明确的表了态才行。
刘氏大着胆子擡头看了看心雅,说道:“说出来不怕侧福晋笑话,婢妾心里其实是更希望有新人进门的,虽说未必能对弟弟多好,不过总好过有庶子傍生又手段狠辣的妾室当家来的强。
婢妾在家的时候,就是亲手照顾弟弟的,现如今婢妾都还记得,当初离家时弟弟拉着婢妾手不忍落泪的样子。”
顿了一顿,刘氏接着说道:“婢妾听闻雍郡王是侧福晋的表哥,还请侧福晋帮婢妾度过这一难关,只要婢妾的弟弟平安长大,婢妾自然为侧福晋马首是瞻。即使是像春雨姑娘做个伺候丫头,婢妾也是愿意的”
心雅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虽说是担着表哥表妹的名声,不过却也不常见着,按理说这事儿求求福晋,或许福晋能给太子说说情呢。到时候太子直接给四阿哥说说不是更好吗?”
心雅想知道,刘氏为什么不去找太子妃,而是来找自己。那一套表哥表妹的话,心雅是不信的。真算起来,这宫中所有的阿哥都是自己的表哥表弟呢。
刘氏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侧福晋说笑了,福晋管着全府的宫务,哪里有时间来过问婢妾的一点小事呢?再说了,若是府中的每个都去求福晋,福晋哪里忙得过来呢?”
心雅听出来了,这是在说福晋那里不缺人使唤,刘氏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与福晋交换的。再说了,人家好歹是太子正妃,哪里会去关注一个妾的弟弟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虽说刘氏的父亲是一个四品大员,不过这个庶出弟弟年纪实在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培养,太子妃自己也没有孩子,花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若是刘氏只求这个,心雅倒是不介意帮帮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也不费工夫。真要算人情的话,自己差四阿哥的人情也不是一样两样了,债多了就不怕了,不在乎再多欠点。
心雅对刘氏笑道:“虽说你看得起我,不过我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办成了,只能尽量试试吧。你弟弟现在已经十来岁了吧。”
心雅虽然说不敢打包票,不过话说到这个地步,刘氏自然是满意不过了。在刘氏心里,佟侧福晋背景深厚,又受宠爱,只要肯出手,这样的事情哪里有办不好的呢?
刘氏笑道:“回侧福晋,婢妾的弟弟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虽然婢妾多年没见,不过嬷嬷来时说过,这么多年母亲殚精竭虑的教养,在家也请了师傅开蒙,是个规矩的。”
心雅笑道:“那行,我尽力吧,过几日再给你消息,也别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了,说不定哪天我这个侧福晋就有事求你了呢?”
刘氏紧忙的说道:“能给侧福晋效力是婢妾的福分了,侧福晋若是有用得着婢妾的地方尽管吩咐,婢妾自当尽力,可当不得侧福晋的求字。”
心雅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话说得再多再好听也没用,什么事情都要办到实处了才又意义呢?刘氏也是会看人脸色的,当下就向心雅告辞了。跟着春雨的脚步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