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亦文消失后,韩望和陈乐美非常不待见他。
相比起韩望,韩期还愿意和陈乐美说实话,告诉她自己对周亦文还存有念想。但韩期是一点也不想告诉韩望,她只想让韩望以为她和周亦文再无瓜葛。
究其原因,就是害怕。
孟秋兰和韩诚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整日整夜的在公司研发香水很少回家,韩期算得上是由韩望带大的,从小对韩望都是依赖与恐惧并存。
很多她敢让陈乐美知道的心事,她是一点也不敢让韩望知道。
怕的就是亲哥一怒之下不是要打断她的腿,就是要打断周亦文的腿。既然两个结果她都无法接受,那韩望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面对韩望的提问,韩期不可能说实话。
“就是突然感觉很累,刚好上一部电影后期做完了就辞职回来了嘛。”韩期尽力看着韩望的双眼回答,其实心里慌得要命。
已经被韩望戳穿了一个谎言,要是再戳穿一个,说不定会被韩望遣送回巴黎,让她和周亦文永生永世不得再见。
韩期胡思乱想着脑补惊天动地的虐恋,韩望反而没有太大反应,像是相信了。
“不是专程回来找周亦文就行,都在影视圈里擡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要是遇上了自觉远离。”韩望盯着韩期,言语中藏着警告的意味,“懂?”
韩期悄悄抠手,讪讪答道:“懂。”
“大点声,听不到。”
“干嘛要大声啊……”韩期皱着个苦瓜脸不想喊,这也太丢脸了吧?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恶趣味啊?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舒乔,舒乔正欲开口,门铃响了。
韩期二话不说冲向门口,顺利逃脱虎口。
这会儿来的是外卖小哥,托了他的福,韩期借着开饭的由头搪塞过去,刻意装聋,选择性听不到韩望的话。
本来就是警告一下韩期,韩望也不至于真逼着韩期做什么。
就是饭吃了一半,韩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好像这次回来胆子大了不少。”
挺正常的话,听到韩期的耳朵里总像是意有所指,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催眠自己,估计是做贼心虚。
“恐怕是因为得了奥斯卡最佳剪辑提名,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吧?”
韩望自问自答,韩期更加笃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不过说起奥斯卡提名,她还是觉得很自豪,“我就是很棒啊,我是史上年纪最小的提名者欸!”
当初韩望和韩诚夫妇都特地去现场观看颁奖典礼了,尽管只是个提名,一家人也真心为韩期感到骄傲。要知道这些奖项是很多影视工作者穷极一生也难以触及的,韩期年纪轻轻就能拿到提名,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韩望一手把韩期带大,不仅是哥哥,也操着父母的心,“那你也要戒骄戒躁,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说到之后的安排,好像也和周亦文脱不开干系。
韩期敛眸,挑三拣四地选些安全的内容说给韩望听,“乐乐的相亲对象刚好是做影视工作室的,我打算去他那试试,明天就去和他见面,没问题就把合同签了。”
“明天就要出去?刚回国不倒一下时差吗?”舒乔担忧地问她,“最累的就是国际航班了,得倒两天时差,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不用,我还好。”
她没说这两天以来,她差不多只睡了半个多小时,免得让人担心。反正她只需要今晚早点睡,就能轻轻松松把时差倒过来。
舒乔不知道韩期的睡眠不好,还以为韩期是真的精神不错。
韩望倒是知情,看了看韩期说:“今晚早点休息。”
“知道的。”韩期乖乖应答。
一顿火锅到了尾声,堂堂影后私下是个贤妻良母,吃完就去收拾残局。韩望心疼女友,留下来一起收拾,顺手把准备帮忙的韩期推上了楼。
明明是想好心帮忙,却被当成电灯泡。
韩期撇了撇嘴,拉着哈尼上楼,给它开了一大罐新鲜罐头,之后又花好长时间收拾了一下行李才有空去洗漱,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
她面前摆着一本样式老旧的粉色笔记本,因为常常书写,边边角角都有磨损。
她拿起一支笔,思虑良久才动笔写字,写了一半就没忍住拿出手机,看联系人列表里的第一个人。
A周老师。
这是周亦文以前的手机号,韩期拨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六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她也习惯了,也习惯了偶尔拨通这个号码,哪怕只能听到对面的一阵忙音也好。
不过韩期不满意这个备注,想有一个更特别的称呼。
和周亦文同桌之后,她才知道周亦文是很热心的人,被他教过题的同学可绕教室一圈,他不是只属于韩期的周老师,也不是只属于韩期的周导。
他们曾相爱,却连个特殊的昵称都没有。
韩期捧着日记本胡思乱想,知道想这些毫无用处,别说是特别的昵称了,她现在连周亦文这个人都触碰不到。
只能看着这个无人接听的手机号,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们能拥有一段没有挫折,始终相伴在侧的爱情。
只是幻想是难以实现,甚至不敢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