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窟内石柱有铁索桥相连,其上铺设木板。跨度比隐雾台更大,林西贝最怕过这玩意。走得比蜗牛爬更慢。走在前面的承屹如履平地,不一会两人就拉开长长一段距离。
夜叉鬼住处面西,正对着炼魂窟那偌大洞口,远远看去,他们宛若处在一个大肚子陶罐底部,罐子不深,夜光穿过洞口柔柔泻在石台上。格外宁静惬意。
蜿蜒的石阶弯了三折,姚鑫的房间在最下方拐角处。斜对着往上数二十来阶,就是程越的屋。
夜叉习惯群居,加之北岭幅员辽阔。纵使领地方圆千百里,族人聚居之处不过一处石窟即可。
石屋内陈设大同小异,姚鑫房间并不比客人好。他进屋便让到一边,好让客人看个仔细。
承屹在屋里绕了一圈粗略看完,高傲得如同一只正在巡视领地的孔雀,秀丽的含情目一丝情绪也无。
“看来大人还是不满意。”
姚鑫接过承屹抛回来的金刚索,嘴上便再也没个把门的,该呛声还是要呛的。
承屹摇头,“不满意。”
林西贝不知道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走到姚鑫床边停了一会,回头问:“你被子呢?”夜叉鬼有些不敢看她,弱弱回了句:“抱到大人房间了。”她接着问:“你承屹大人的那床呢?”
“那是在长官房里抱的。”
大脑袋自始至终只盯着那张石桌,话里话外不仅感觉不到委屈,反倒有些心虚。
说完猛地转身对着承屹一拜,掷地有声地说:“北岭贫瘠,自比不得幽都繁华。我们能有的都匀给两位大人了,还望大人们不要记恨长官。”
承屹只将袍袖一甩,丢了句无聊就离开了。林西贝见姚鑫还跪着,拿食指去戳他肩头,触感竟有些温暖。
这样俯视着看大脑袋有些滑稽,她忍不住打趣到道:“起来。我们是奉了调令当差来的,不是作恶来了……”
虽然只有薄薄一床被,温润的石床竟比在林家茅屋里睡着舒服。就是不知道这石头不知幽冥涧能不能寻得到。
长途奔波了一路,本以为能睡个好觉。可是闭上眼,林西贝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未能入眠。
难道是因为习惯了两个人睡,这会才睡不着?
索性将被子横着放,余出的那段卷个筒,抱着继续睡……
迷迷糊糊间又醒了,恍惚感觉到身侧有动静。想着这个点应该是顾非沅起夜的时间,便默默往墙边挪了挪。
朦胧间看到他正要往屋外走,林西贝急得大吼一声:“专门给你搭了暖房不用,还去外面!”
说话间,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夹着几许怒意。几乎用了全力。
这一吼,不光震醒了她自己。也吓跑了隔壁屋的好梦。
承屹被石床硌得实在难受,都后半夜了才睡着。刚浅眠了一小会,就被林西这一声吓醒。霎时只想把她立刻送去投胎。随手操起细砂包的枕头就往墙上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