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亮亮兜头钻进洞里,一阵咿咿呀呀的织布声便传入耳朵。不过端坐在织布机前面的再不是伽婆,而是一团黑雾。

那黑色亮亮熟悉,就是那晚它吐火灼烧的那种黑。它本能的又要炸毛。却又怕被黑雾发现,只好胡乱拿舌头在背脊处舔了几下,茸茸的毛团子瞬间便塌软下来。

顺着梁柱一路往上,一口衔住那片薄薄铜镜,亮亮再不停留就往回走。临了瞥一眼床边,见床板上空落落的,之前那团包袱不见了……

房间里的林西贝两人还在磨,谁也没注意到它去而复返。亮亮看一眼主人林西贝,却径直朝顾非沅而去。扒拉两下裤腿,两道目光便先后停在毛团子身上。

林西贝看它嘴里衔的正是铜镜,惊呼一声:“亮亮,你哪里找到的?”

还没伸手,镜子已经落在顾非沅手中。一大一下互相交换个眼神,亮亮小鼻子对着床下一个劲地嗅。

林西贝读懂了,“床底下吗,可以啊小东西。”

不止林西贝,屋里的何老夫人和徐茂眼睛也聚焦在这块铜镜上。却见顾非沅不紧不慢的,抚了抚亮亮的脑袋,便再不动作。

徐茂先绷不住:“这位相公,您就显了神通遂了老夫人的心愿吧。顺带小人也掌掌眼不是。”

顾非沅不理他,扭头对林西贝吩咐:“椅子。”林西贝有求于他,自然听话地去搬椅子。扶他坐下。顾非沅才说:“想着你想见之人。”

这话他是垂着眼说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确定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何老夫人先问出口:“我吗?”引得顾非沅颇没耐心,反问她,“不是你还有谁?”

见老太太被问得一楞,林西贝觉得这人实在过于无礼,偷偷拿手指戳了他后肩一下。顾非沅也没计较。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膝头的铜镜上。

铜镜渐渐变得跟初见时一般大小,起先镜面上拢着一层薄雾,渐渐地画面才清晰起来。

高墙深院内一片白绸,入目之处一派肃穆。披麻戴孝的后人们朝前来吊唁的亲友宾客躬身行礼,何老夫人对着为首的中年男子期期艾艾地唤了声:“毅儿……”

这男人虽然目光悲恸,神色却镇定刚毅。眉目像极了何老夫人。老妇人一双眼怜爱地盯着镜中男子,一时间老泪纵横。

想到这对天人永隔的母子再不能相见,林西贝和徐茂都不禁湿了眼。尤其徐茂,扯着衣袖就开始抹泪。哭声比老太太还响。

待顾非沅收了铜镜,何老太太早已经悲不成声。徐茂上前扶着她,两只鬼索性靠在一起哭。

顾非沅擡眸看向林西贝,她虽没哭,眼底却一片潮红。想来是憋得难受。莫名地,便放轻了声音,“炼化了吧。她这样过不了桥。”

林西贝这才后知后觉地掏出灯默念口诀。一道金光罩住老太太,不一会,光晕散开,一块灵石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何老妇人也宛如睡着一般靠在徐茂身侧。

徐茂好奇地拈起那枚灵石,被林西贝一把夺过。他有些委屈,欲为老太太打抱不平。但性子又怂,连责问都是软吞吞的。

“你,你们对老夫人干了什么。是不是将她炼了这石头!我……我会不会也被炼成石头,我不要。”

顾非沅没工夫理他,抱着亮亮回里屋休息了。林西贝见他虽怂,好歹心中有真理大义,便耐下心来跟他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