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油葫芦欢欢喜喜地回去了,煞娘子这才提着篮子回屋去。准备拿这一篮子雾参给相公炖个汤。

炉子烧热,添上水,等水烧开了再加雾参。这玩意娇贵,火不能大,会煮化。也不能小,功效会变,不能夹生,也不能太老。

她只能蹲在煤炉边,顶着呛鼻子的硫磺味,时不时地解开盖子看一眼。也只能看一眼,雾参一旦下了水便见不得风。

他们这里的人只有家里添丁时会拿来进补,无他,煮这玩意太麻烦。

眼看就要到上值的时辰,雾参才将将煮好。煞娘子忙不叠地拿小碗盛了,略提口气端到里间卧房里。

没遮没栏的一张床,床上一男子正拥着床棉被倚在墙边,一张脸白白净净的,样貌虽只能算个清秀,但在这物产贫瘠的幽冥涧也算得上独一份了。

从捡到他的那一刻起,林大花便感觉到心门被猛烈地撞了一下。但她不懂,只会本能地对他好,迁就他的种种蛮不讲理的要求。

比如他把她唯一那床被拿来当褥子垫,她也乐呵呵给了。只能和衣而眠的她就算被冻得睡不着也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相……来吃点东西吧。”

她托着碗底将参汤递给他,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

顾非沅恹恹地擡头,嫌恶地吸吸鼻子,“这什么,好呛!”

她正待要回答,余光瞥见腰间引魂鞭放出幽幽蓝光。

上值要迟了。

见他皱眉不接,她托着碗底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这是雾参汤,给你补身子用的。你记得喝,我上值去了。”

小几是她前两天才做的,捡了几天的油罗藤编了这么个小玩意。虽然张牙舞爪的不大好看,可是又顶用又结实。她每日上值前就将朝食放在几上,散值回来才收拾碗筷。

煞娘子火急火燎出了门,屋里的男人凑到碗边又嗅了嗅,勾起一阵恶心,索性看也不看,掀开窗缝,将那什么汤倒了个一干二净。

煞娘子家的男人不喜欢出屋,除鬼医之外整个幽冥涧的住户都没见过他的真容。

说不好奇当然是假的。只是大家白日间要上值,压根没偷懒的功夫。

伽婆是幽冥涧的织户。跟林大花这类行脚吏不同,成天待在屋里摆弄织机才是正活。

她没事的时候喜欢瞅一眼对门那扇窗,虽然鲜少有打开的时候,但是偷窥个把眼又不费事,见天的也就习惯了。

可这日就在煞娘子走后,那窗户竟如老蚌吐珠一般,开了个缝,从里面伸出一只胳膊,竟是个罕见的白净皮肤。

抱着小宝的伽婆眸中精光一闪,两脚一蹬,下了土炕。

在识海中荡一圈就是半天,顾非沅不单是为了补修灵识,更是为了抵御腹中的汩汩饥饿感。如果不是那突兀的敲门声,今日他应该能撑到那林大花散值回来。

咚咚两声响,门外响起个陌生女声,幽缈中带着丝虚假的关切,“郎君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