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不愿归附梁山,也是顾虑梁山若败,自身恐受牵连。
然而今日,顾大嫂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孙立陷入沉思:即便梁山失利可能连累自己,可若是成功,又何尝与己无关?俗语云,“锦上添花”
不如“雪中送炭”
,即便日后局势明朗再去依附,所得利益定然不及此时。
病尉迟思虑良久,终于灵机一动,萌生了一个歪念——让亲弟小尉迟孙新偕妻母大虫顾大嫂前往梁山,如此一来,即便梁山失势,亦难波及自身;若梁山得胜,自己也可借兄长之光获利。
只是,他刚拒绝入伙,如今改口似有不妥。
罢了,日后总有机会。
孙立默默筹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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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官道稍作休整后,次日清晨,赵言即启程赶往梁山盐寨。
途中,他特意绕道毛太公庄。
此地距登州府不远,但因梁山新胜朝廷,登州府两千驻军只敢龟缩城内,不敢妄动。
毛家庄内,赵言召集庄民齐聚,当众将毛太公父子捆绑押解。
即将展开公审。
赵言这边早已驾轻就熟。
毛家庄的村民本因惧怕毛太公父子的势力,不敢轻易开口。
梁山虽在民间有为民伸张的好名声,但这不过是传闻罢了。
梁山水泊远在济州,与登州相隔千里,这些村民对梁山的传闻真假无从知晓。
幸而,解珍、解宝已投奔梁山。
兄弟二人站出来,表明他们是奉官府之命入山捕猎猛兽,却因发现梁山出售粗盐之事,遭毛太公父子陷害入狱,解珍甚至险些丧命。
有了解珍兄弟的先例,很快就有村民站出来控诉毛太公父子的罪行。
随着一个个罪状被揭露,毛家父子的脸色逐渐苍白。
毛氏父子后悔莫及,他们未曾料到梁山并未追究粗盐一事,反而紧抓他们过往的恶行不放。
他们不禁反思,若当时未陷害解珍,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
不久后,随着最后一名村民讲述完毕,赵言迅速作出判决:毛太公父子无端陷害解珍、解宝,意图杀害于狱中,加上平日里在毛家庄巧取豪夺、为非作歹,最终难逃一死。
“目前唯一漏网的是毛太公的女婿、登州孔目王正,尚未抓获。”
赵言沉思道。
“除恶务尽,此乃常理。”
“王正身为登州孔目,”
“竟无视律法,”
“仅看此次他将解珍、解宝两位兄弟送入牢中意图害命一事,”
“便可知他过往此类行为定是屡见不鲜。”
“然而如今,王正仍逍遥于登州城内,”
“我们此番来登州,也未曾备好攻城之策……”
“这不难解决,”
石秀立刻应声道,“若兄长有意惩治王正,不妨交由我来处置。”
“哦?石秀贤弟有何妙计?”
赵言问。
“登州城此刻四门紧闭,皆因兄长率兵驻扎于登州府城附近,城中官吏畏惧才封锁城门。”
石秀笑答,“兄长明日只需按原计划,继续领兵往盐寨方向行进。
待大军远去,城门必会重新开放。
届时,我带人入城捉拿王正,再设法将其送出城外即可。”
“嗯,”
赵言点头,“此法可行。”
解珍、解宝之事暂且如此决定。
赵言依照惯例,将毛太公父子侵占的田地尽数归还给毛家庄其他村民,村民感激不尽,但也有人心存疑虑,担忧梁山撤走后,这些田地可能会再次落入官府或豪绅之手。
“诸位父老不必忧虑,”
赵言承诺道,“此次我来登州,将在盐寨重设据点,并留重兵驻守。
若有豪门大户觊觎你们的土地,你们可前往盐寨,梁山必将为你们主持公道!”
尽管得到了赵言的承诺,村民们仍心存疑虑。
梁山先前的盐寨曾一夜之间遭到袭击,大家都不确定新建立的盐寨是否还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赵言对此也无能为力。
登州盐寨被攻破是事实,而且天下仍是大宋的天下。
若是在济州或郓州,靠近梁山水泊的地方,有梁山的支持,村民们自然不必担忧官府的报复。
但在偏僻的登州,村民对梁山的信任还未完全建立起来。
然而,即便仍有忧虑,土地已到手,村民们虽忐忑不安,却也不愿放弃。
……
赵言下令处决毛太公父子后,在毛家庄休息了一晚。
次日,他便带领梁山众人避开登州府城,直奔海边的盐寨。
他们的动向迅速传回登州府城,原本如临大敌的官员们得知梁山并未进攻府城,皆松了口气。
确认梁山大军远去后,府城的四门重新开启。
不久,登州府孔目王正听闻了岳父和小舅子在孔家庄被梁山处决的消息,梁山的行动缘由他自然清楚。
“糟糕,大祸临头了……”
王正面如死灰,他的妻子毛家娘子更是悲痛欲绝,瘫倒在地。
在为父亲和兄弟哀号一阵后,她忽然想起了送信之人的话。
自家田地早已被梁山分给毛家庄的其他平民和佃户。
眼下梁山势力强大,毛家娘子深知向梁山讨回公道于父亲和兄长之事绝无可能。
可一想起父亲与兄长惨遭杀害,她满心怨恨,既然无法对抗梁山,便将怒火转向了毛家庄的平民和佃户。
见王正沉默不语,毛家娘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激动:“我父亲和兄长都被梁山害死,你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娘子,”
王孔目苦笑道,“我岳父和小舅所为,我也曾参与其中,他们皆因梁山而亡,而梁山势力浩大,我自身难保,怎敢再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