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断裂的脆响像一根细针扎进耳骨。叶凡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额前碎发,他瞳孔在夜色里缩成针尖——五步外的阴影里,立着个裹在玄色劲装里的身影,腰间悬着柄狭长的淬毒短刃,连呼吸都压成了游丝般的频率。
“昭月。”他低喝的尾音还没散,身后便传来剑鞘摩擦的轻响。林昭月的太初剑已经出鞘三寸,剑气裹着霜意漫过他后颈,像根绷直的弦。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当场识破。他左脚尖虚点地面,整个人像片被夜风吹起的落叶,贴着竹墙往左侧飘去。
叶凡的天人合一天赋在此时彻底展开,内天地里的山川虚影在识海翻涌,他清晰捕捉到对方经脉里流转的内力——隐而不发,却带着寒梅阁独门的阴寒特质。
“停手。”叶凡抬手虚按,拦住正要追上去的林昭月。他注意到黑衣人飘退时,短刃鞘上的银线绣着半朵未开的寒梅,与苏倾雪颈间那枚贴身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阁下夜访,是寻仇还是问路?”他往前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焦痕——那是忠勇伯鬼头刀毒液烧出的洞。内天地里的元气旋涡仍在头顶盘旋,金色光雾在他指尖凝成细流,随时能化作杀招。
黑衣人突然顿住身形。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像是在竭力压制什么,过了片刻才哑声开口:“叶公子,我...见过倾雪的画像。”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掉进冰窖。叶凡的瞳孔猛地一缩——苏倾雪从未对外人展露过真容,连叶府暗卫都只知万花楼头牌是“玉面罗刹”。
他盯着黑衣人藏在面罩下的眼尾,那里有道极浅的月牙形疤痕,与苏倾雪左眼角的朱砂痣位置分毫不差。
“摘
黑衣人没有犹豫。指节扣住面具边缘的瞬间,叶凡看见他虎口处有细密的老茧,正是常年握淬毒短刃留下的痕迹。
面具掀起的刹那,林昭月的剑尖“叮”地轻鸣——那张脸与苏倾雪有七分相似,眉峰如刀刻,眼角的疤痕却让这张本该温润的脸添了几分冷硬。
“寒梅阁,苏寒。”男人的声音带着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倾雪的父亲。”
村口突然刮起一阵风。叶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远处黑鳞马的嘶鸣更响。前世他陨落时,寒梅阁已被幽冥宫血洗殆尽,苏倾雪跪在焦土上的哭嚎他至今记得。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活了过来的苏寒——那个本应在十年前就被幽冥宫碎骨扬灰的寒梅阁阁主。
“您...”他喉结动了动,“不是...”
“假死。”苏寒截断他的话,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幽冥宫要的是寒梅阁的‘绝命七香散’配方,我烧了秘籍,他们便对外宣称灭了阁。”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有道狰狞的旧伤,“但留了口气,在暗桩里养了十年。”
林昭月的剑尖缓缓垂落。她看了眼叶凡,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收了剑气,却仍站在原处,像尊守在门边的剑俑。
“我来是为两件事。”苏寒从怀中取出个油皮纸包,“其一,幽冥宫这次动了血本,除了忠勇伯的三千黑鳞骑,还有三百死士藏在村后竹林,为首的是幽冥宫大供奉‘千面鬼’,擅长易容,内力在破虚境碎星层。”油皮纸展开,里面是张用鲜血画的地形图,竹林位置、死士埋伏点被标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