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救命契约,写明了救人者乃上官昔,被救者乃涂百业父子二人,简明扼要、简单明了。
“本将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你。”上官昔死死地按住契约,面色阴郁地威胁着涂百业道。
“比起三公子来说,小人的确是贱命一条,您当然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小人,但是,小人敢打赌,依照您光明磊落的品性绝不会那么做的。”涂百业看着上官昔,眼中并无太多惧意。
上官昔怒视着涂百业,忽然抽出腰间的佩剑,以极快的速度削掉了涂百业右手的大拇指。而后,在涂百业惊惶和隐忍的痛呼声中,上官昔从腰间的荷包内取出了私章,沾着涂百业手指头上涌动不息的鲜血,盖在了契约之上,“章,盖了。说吧,究竟是谁杀了阿恒?”
涂百业咬着牙,忍住钻心的剧痛,将那份带血的契约书塞进怀中,然后倚身在窗边,虚弱地开口道:“不知上官将军是否还记得,三公子曾经因为一个歌女,在‘望月楼’与云国公世子大打出手的事情?”
“记得。”上官昔道:“阿恒受伤就是因为此事。”
“那个小歌女原本是内府的官妓,而云世子不仅救了她,就连她的母亲,一个叫做江曼娘的内府女妓,后来也被云世子从三公子的手里救了出来。”涂百业道。
“江曼娘?”对于这个名字,上官昔很是陌生。
“之前,贵府是不是有两位管事失踪了?”涂百业又问道。
上官昔想了想,记起了府里的管家确实跟他提起过,上官恒的两个贴身管事无故失踪的事情,便对涂百业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跟那两位管事一起失踪的还有内府的二十多个女妓,她们原本是被三公子特意派人带到上官府的别院去伺候贵人的,江曼娘就是这二十多名女妓中的一个。可是,时隔不久,云世子却亲口向小的承认,是他救了江曼娘、杀害了那两名上官府的管事,并且,他还给我下了毒,威胁我给江曼娘母女做‘脱籍书’。”
涂百业说着,将为江曼娘母女所做脱籍书的留底拿出来展开在了上官昔的面前。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些没用的。”虽如是说,但上官昔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份脱籍书,皱紧了眉头,因为,上官恒同那帮子狐朋狗友在别院弄死许多女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上官恒的被害竟与此事有关。
“小的可听说了,毒杀三公子的乃是两名歌女和一名小厮,将军您是动用了紫炎军的势力才查到了那两名歌女的踪迹,时至今日却一直未能抓到那名小厮,也未能查出那名小厮的真实身份,对吗?”涂百业问道。
上官昔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涂百业的说法。
“那么将军,您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两个歌女而已,怎么就能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呢?一个小厮而已,怎么就能让将军您抓不住呢?况且他们与三公子本无冤无仇,若非受人指使为何要毒杀三公子呢?”
真相呼之欲出,上官昔的眉头皱得也愈发紧了,涂百业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上官昔紧紧握住的双手骨节处的“咔咔”声。
涂百业不落痕迹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毒杀三公子的幕后真凶是谁,想必将军您已经有数了。剩下的,就看您有没有这个胆量给三公子报仇了,毕竟,这真凶背后的势力可丝毫不比您弱啊。”
“云玄希,我要杀了你!”
就在上官昔喊着云奇的名字怒目切齿之时,一支羽箭忽然从洞开的窗户外对着涂百业的脑袋就直直地射了过来。未待上官昔有所反应,那支呼啸而来的羽箭居然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涂百业的太阳穴。下一瞬,涂百业肥硕的身体便直挺挺地仰倒在了地上。
变故陡生之下,上官昔的反应也极为迅速,他立刻手持佩剑躲在了窗侧边,从窗口向外看去,只见,与他所在的这间酒楼相对的另一家临街店铺的屋瓴之上,一名拿着弓箭带着面罩的劲装男子正踏着屋瓦在疾速向着远处逃离,而观那男子的身形,分明就是昨日逃入黎致远府中的那名“凶手”。
“云玄希,我与你誓不两立!”望着“凶手”迅速远去的身影,上官昔横生的怒火几乎就快把他自己给点燃了。
另一边,那名“凶手”在转过一条街巷后即解开了脸上的面罩,但是面罩下的那张脸却并非杨毅,而竟然是车骑将军府内的那名与杨毅身量相仿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