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真的……”姬元曜不知为何先生这么大反应,忙敛了笑意说道:“老太医是自己人,反复诊了几次确认无误。只是时日尚浅,不好对外说明,只待胎像稳了再说不迟。”
“还有谁知道此事?”李玄度追问。
姬元曜如实道:“除了贴身伺候的高良和束云,便只有老太医和我知晓。皇兄跟师姐都是谨慎人,行事格外小心。何况如今皇兄势大,盯着他的人可不少。若被那些人得知东宫有孕,少不得要做什么手脚。”
李玄度又问:“芳唯有孕至今已两个月余十天,可对?”
姬元曜算了算:“我从国都来路上走了十二日,来之前太医诊脉说已孕近两月,先生说的正对。”
赵珩见李玄度脸色不大好看,忙问道:“芳唯这胎有什么问题么?”
李玄度浓眉纠结起来,目光流露几分担忧,他擡头望了望天,压低声音道:“我前日夜观天象,发现混乱星图北方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一点暗芒,并不十分起眼,起初我甚至没有注意。”
“那段日子我每日都在观测星图变化,也是在前日,突然只觉眼前模糊了一下,就在那时我发现了那处暗芒遥遥坠着。昨日我又观星象,发现那暗芒并非随时可见,而是要在某种机缘下方能窥见。我仔细推演了方位,正北,帝星之位,遥指东方国都城。”
赵珩眉头跳了两跳:“帝星出现了?”
李玄度沉着脸点了点头。
赵珩瞳孔微微一颤,连声音也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芳唯的孩子……”
李玄度道:“正应星图帝星之命。”
“若玄度能窥见天机,那是不是你的师兄也能探知。”赵珩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李玄度没答,而是反问赵珩:“我那支断掉的笛子你可还留着?”
“好好收着呢。”
“去拿来,我有用。”李玄度说完转身进了书房。
赵琮心底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就被这严肃的气氛搞得不知道该不该替大姐高兴,他问姬元曜:“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姬元曜见赵琮一脸懵的表情,顿时无语:“新生命诞生当然是好事儿了,只是这孩子身份特殊,需要更多的保护。”
姬元曜毕竟已入巫族,虽李玄度未曾挑明,但他大概能明白先生的顾虑,无非是担心帝王之命被他人窥知利用,再次挑起天下纷争。
赵琮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挠着后脑勺笑得一脸开心:“那我要当舅舅了!我是不是要给小外甥准备礼物了。”
“还早呢,怀胎十月,总要来年才能落地。”
“那我慢慢挑,我赵琮的外甥,大周的皇太孙,身份尊贵,定要配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才行!”
帝王命格,自然尊贵无双,但身上肩负的担子也最重。只愿他此生平安,路途顺遂。姬元曜如是想。
……
李玄度拿起断了一截的笛子,用手指比了比,然后取了刀具将其切成半截拇指一般大小。
“这支笛子陪了我许多年,虽断了,但灵气依然在。”他用锉刀将切口磨的平整圆润,透过切口还依稀可见玉石原本的纹理。
赵珩道:“玉石乃天成,吸纳天地日月精华,本就灵气逼人。这些年玄度贴身佩戴,更使其有了玉魂。我们在外游历那段日子,这断笛我一直贴身收着,好处自不必多言。玄度问我要这断笛,是想留给芳唯未出世的孩子?就像你师父留给我的隐玉一样,隐其帝王命格。”
“不错。芳唯有孕之事瞒不了太久,一旦帝星明朗,我师兄必定会出手。只愿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要像当年一样……”
后面的话李玄度没有再继续说,只叹了口气,便低头在那一小截玉石上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