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季灼灼本来就是交钱进来的,所以看到自己成绩没有吊车尾已经心满意足,非要拉着赵舒蔓,说请她喝珍珠奶茶。

而坐在第一排角落的张俏丽和宋腾飞则是双双苦着脸。

“为什么我物理就考了三十啊!老师是不是改错卷子了,”张俏丽哭丧着脸,“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加速度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三十,三十啊!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再怎么说,张俏丽初中的时候也是年级前十名,一下子考了这么个分数,心里自然承受不住。

“你物理三十算好的了,我他妈英语满分一百五才考了三十找谁说理去?”宋腾飞摊着手一脸崩溃,“说好的摸底呢?为啥阅读理解我都看不懂?真就摸到我的老底了呗?”

说着,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几个人,“就看看咱周围哈,谢诚,年级第一,伟岸,年级第三,舒蔓,年级第九,灼灼——”

季灼灼瞪了宋腾飞一眼,他的视线赶紧挪开,“反正你们都是大佬,妈妈,我要去普通班!”

“没事,只是摸底考试,没什么代表性,下次努力就行。”赵舒蔓接了一句。

“舒蔓,蔓蔓,女神——”宋腾飞见赵舒蔓搭理他,立刻两眼放光,“你英语好,这次排座位咱俩坐同桌吧,我要向你好好学习!”

“她有同桌了。”季灼灼无情击碎了宋腾飞的梦。

“那,那——”宋腾飞视线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谢诚身上,“班长!你总分年级断层第一,跟我做同桌吧,教教我!我给你打一个月水,不,两个月!”

“他就是蔓蔓的同桌。”季灼灼再次冷漠开口。

边上的林伟岸一愣。

下意识去看赵舒蔓。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被宋腾飞凄厉又做作的叫声吸引,他表情宛若被焦雷击中,表情复杂又震惊的看看赵舒蔓,又看看谢诚,张着嘴,又哑口无言。

张俏丽实在受不了这个戏精,直接拿起窗台前的大三角板往宋腾飞身上重重拍了一下:“你物理考三十分还进了班级前十可赶紧给我闭上嘴吧!”

宋腾飞瞬间萎了。

他缩着脖子坐回座位,一边扁着嘴揉被张俏丽打到的位置,一边斜着眼睛小声嘟囔:“妈妈,她扒拉我。”

晚上排座位,赵舒蔓如愿和谢诚坐了同桌。

她仍坐原位,第三排靠窗,谢诚则坐到了她身边。

中学时期许多不可言说的情愫似乎都起源于这条普通的长桌之间。

这里有讲台上对教室一览无余的老师的视野盲区,有暗藏诸多心事来来去去的小纸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上,注定存在不可避免的摩擦,而有摩擦,就会产生火花。

谢诚搬到她身旁的那一刻,赵舒蔓忽然觉得,假如学生时代大家都是单人单桌,那一定会变得很无趣。

很多注定发生的故事,也将夭折于短短的距离之间。

初中第一次学到fortable”这个单词的时候,英语老师这样跟她们解释。

fortablee-for-table,大家想想,我们来上学,假如没有桌子,是不是很不舒服,所以fortable的意思就是,我们为了桌子而来,也就是舒服、舒适。”

当时她觉得好蹩脚。

心想我才不是为了桌子而来,我是为了学习而来。

可现在她想起当年那个蹩脚的解释,突然觉得好贴切。

她就是为了这张桌子而来,有谢诚坐在她身边,她真的好舒适。

一整个周,赵舒蔓都沉浸在雀跃之中。

谢诚就坐在她身边,他的课桌永远都整整齐齐,桌上书立之间的教材按照科目有序排好;上课的时候,他脊背挺拔,认真记笔记;自习课上,他按照自己的计划有序预习、复习;他的字迹风姿绰约,是个性极强的瘦金体,字如其人果真不假,赵舒蔓就连看到他的笔记本,都会克制不住的心动。

而赵舒蔓的克制不住,也在某个下午彻底翻车。

周五下午有英语课,英语老师钱国静提前进了教室,准备讲新课。但她发现,台下有位同学,从上课开始就没注意听讲,眼神总是往同桌的方向飘,脸上还带着一种近乎痴傻的笑。

这事不是头一回发生了。

周一跟周三课上,那位女同学都是这样。

钱国静啪的一声把课本扔到讲台上,冷笑一声语气不善:“有些同学,别以为自己英语成绩考得好就能上课走神不认真听,怎么,同桌脸上是有时态语态还是有这节课要学的单词,就那么好看!”

一句“成绩好”几乎等于直接点了赵舒蔓的名,大家纷纷往她的方向看,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赵舒蔓红着脸垂下头,又偷偷擡眼看了一眼谢诚。

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