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女子也就是莫语所说之地距离开化城那就有些远了,两人次日一早就出发,一路上徐升甚少言语,贺玉姝礼貌的不去打扰,不过也还是想着法子逗他开心,但并未有什么作用。
至枯风崖时已经是暮色时分,两人打算借宿一宿明日再上山,附近无村落,贺玉姝只好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火堆,又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拿出干饼子递给了徐升,“一天都未进食了,莫非真要成仙不成?”
徐升迟疑了下,只好接过来,“多谢。”
夜色更深了,贺玉姝往周围撒了点驱虫粉,又念及徐升是病体,便让他先休息。
天地漆黑一片,唯有眼前篝火圈出一方明亮,她转头看了看闭目休息的徐升,又响起昨夜的事情,心中暗自做下决定,待回了平阙城以后是要和父亲好好的谈谈了。
一夜将过,瞧着徐升十分苍白的脸色,贺玉姝下意识地将速度放慢,但奈何徐升心中焦急再等不得,两人只能快马上了枯风崖。
初走时道路宽敞尚不陡峭,马匹尚且能行,行至半山腰时马匹无法踏足,二人只能将马匹稍作安置,徒步上山。
山路崎岖难行,这一走就从日头高照行至暮薄西山,直至看见一大片将死不活的花簇及一些罕见的有毒植被时,贺玉姝便知道他们这是到地方了。
正欲往前在稍作查探时,只见草丛中突然钻出一人来,其样貌体态与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五个小矮人异常相像,只不过面相看着倒是显得老成不少,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在仅有的夕阳折射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们是何人?到枯风崖所为何事?”声音嘶哑且破碎,听的人十分难受。
看着明显带毒的弯刀,贺玉姝拽着徐升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摆了摆,脸上带着十分谄媚的笑容,说道:“这位前辈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寻到此处绝无恶意,只不过是有事想求见不问天前辈,还望前辈能前去通传一声。”
眼瞅着那矮个子不为所动,贺玉姝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十分恭敬地递过去,“还请行个方便。”
旁边的徐升刚想提醒贺玉姝,他们这般隐士高人是断不会为了财帛心动的,他们所求与世人不同,贸然献上金银在他们看来可能会是一种侮辱,还是赶紧把银票收回来的好。只是他还未开口,只见那个矮个人十分迅速的接了过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贺玉姝,明显是不够再给的意思。
贺玉姝忍痛再掏出一张银票来,递了过去,“来之前在开化城被五个小矮个子坑了一把,这是我仅剩的家当了,不然还能在孝敬前辈一些。”
或是贺玉姝故意抛出去的信息吸引了眼前之人,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弯刀向前走了走,“那五个人可是同我差不多?”
贺玉姝知晓自己刚才是赌对了,她连忙点头,心中连接下来的剧情走向都已经编排好,可未听那矮个子再问些什么,只见他转走直接走人,临了时留下句话:“不问天早已不见外人,你们速速离去,晚了可就尸骨无存了。”
盯着那矮小的背影,贺玉姝不可置信地说道:“合着我那银票白花啦?这世上拿我贺玉姝的钱还不为我办事的,他可算头一个,我定要从他手中再讨回来。”
徐升紧紧按耐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他附和着点点头,“是要再讨回来的。我们继续向前?”
一向是冲字当头的贺玉姝难得的迟疑了下,她指了指那些毒株,“这些东西我都认得,都是些有剧毒之物,不问天不是神医吗?怎么此处不见草药反倒是毒株不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徐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的,医毒不分家,绝好的医者用毒之术也不见得会比旁人差,他好奇的更是另外一件事情。
“未曾听说你在医毒之道有什么建树,怎会识得这些东西?更何况这都是些不寻常之物。”
贺玉姝白了他一眼,找了处空地坐下来,取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两口才回道:“我虽不精通,但奈何我有一身惹是生非十分招人嫉恨的本事,又不懂后宅阴私,明沅沅曾担心我哪一天就被人算计了去,就取了医书教我一一识别,可惜我脑子差,现在记得的也为数不多了,刚才也不过是认出其中几种而已。”
徐升轻轻摇摇头心中松了松,虽未在平阙城长大,对于贺玉姝的种种传说也是之后来自他人之口,可脑中不难勾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形象,虽与众多闺中贵女不同,但贺玉姝的人缘也是相当不错的,有那么的朋友替她操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性子洒脱之人谁不喜欢呢?
毒株蜿蜒的深处并排盖着几间茅草屋,矮个子把银票收捡好,推开最中间的那一间走了进去,屋内温度很高,仔细一看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炼丹炉鼎,其正前方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皮肤发红的老头儿,这便是贺玉姝二人所寻的神医———不问天。
“处理干净了吗?”不问天样貌虽是一个耄耋老人的模样,但声音却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矮个子走到炉鼎对面坐下,对于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另起了一个话头,“二十年前我族人前来枯风崖,求不问天神医赐下救命之法,然改人寿数本就是逆天而为,你告知我族内人未熬过药性皆是殒命。我独活天地间也无处可去,便在枯风崖侍奉你左右,转眼已是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