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她如云的乌法,无奈的说:“你可知道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不嫁不嫁!我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世界上没有男子比哥哥更好看,待我更好。”连莹信誓旦旦的说,俨然一个恋兄狂魔的样子。
连璧苦笑,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果真是被父亲宠坏了。
连莹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再次离家,只是这次回来他看到父亲却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她好担心他生父亲的气又一走了之。
她有心想问他离开的原因,可是每次哥哥都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告诉她。她心里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游学那么简单。哪有十年游学,连一封信都没有写回来过?
这时,连莹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婆子用木轮椅车推着一个夫人正在观赏雪景。
“二婶!”连莹大声叫道,“你们也出来逛了?”
那一声,仿佛晴空霹雳,连璧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冷水浇头一般,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哥哥?”
连莹看到连璧的脸色很难看,微微的发白,连唇都白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害怕,轻轻推了推他。
连璧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可是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柳树下的夫人。
那夫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虽然年近半百头发花白,气度却依旧清贵。只是她老了,皱纹都生出来了,头发也白了,比起当初他离开时老了许多。
她看了过来,看到连璧时,整个人仿佛都定住了一般,双目惊愕的瞪的大大的,却带着几分愧疚几分心痛,还有几分欣慰。
“她怎么了?”他听到自己艰难的吐出那句话。记得从前,小时候,她待他极好,仿佛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当初他小心眼里就想着,如果她是他的亲娘就好了,可是……十年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
“你走之后,二婶病的很重,后来病好了腿就坏了,大夫说这辈子都不能行走了。”
“哦。”他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我们走吧。”他转身离开。
连莹叫道:“你不去和二婶打声招呼吗?”
他没有作声,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就好似逃离一般。
那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低喃着:“衿儿,我的衿儿,你无恙就好……没想到,我死之前还能看到你……”
她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了,身患沉疾,挨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看他一眼,如今余愿已足,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他独自立在竹林之内,这里黑暗幽深,竹林将他团团围住,只有他一个人。
他似乎听到连莹在远处叫他的名字,他知道,她找不到这里来。
他靠着粗壮的竹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十根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灼热的泪水肆无忌惮的划过白玉般的脸庞,一滴滴落入衣襟上。
他逃避了十年,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却依然要面临着这样的难堪!他曾经以为是亲生母亲的人对他不冷不淡,他曾经以为是二婶的人待他如同亲生。
二叔寿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二婶很早守寡,相府很大,便让她住了进来,一家人好有个照应。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十年前,他娘去世之前指着他说:“你不要跪在我面前,因为你根本就是不是我生的。你是你爹和那个贱人……”
他记得他娘临死前那双眼,那双透着怨毒羞耻的眼,十七年来,他以为母亲生性冷淡,可是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身份竟然是……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国嫡长子,而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甚至比那更加糟糕,他是乱/伦通/奸的产物,他那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父亲,却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