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1 / 2)

季华鸢看着自己面前的碗,说道:“我不知道北堂朝到底把那簪子怎么样了,不过你能轻易给我,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件。你要它做什么?”

晏存继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道:“自然是有我的用处,你就只管说你答不答应就好了。”

出乎意料的,就在晏存继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的时候,只听季华鸢干脆地回道:“我不答应,只是好奇,你不说就算了。”

晏存继有些懵了,他看着好整以暇的季华鸢,道:“喂喂喂,你凭什么不答应!”

季华鸢慢慢擡起眼瞟他一眼,又垂下眼去,只浑不在意地问道:“我凭什么要答应。”

“谢司浥对你可是有恩又有情!你怎么能丢他不管呢?”

季华鸢呵了一声,掏出洁白的手帕随便擦了擦嘴,只道:“他对我的恩,我也该还完了。他对我的情,我也有同等分量的亲情回报他,只是这亲情也快被他三番两次的欺骗消磨殆尽。更何况——”他说着顿了顿,擡起头看着晏存继:“晏存继,你在给我摆局设套的时候总是会忽视一件很重要的事。”

晏存继看着季华鸢,目光愈发深不可测起来。他收敛嬉笑神色的时候显得不怒自威,当真是有些骇人的。只可惜,季华鸢对他毫无畏惧。季华鸢瞧他严肃起来,也只是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最在意的人,不是谢司浥,也不是我自己,是,北堂朝。我可以一次两次委屈北堂朝,但不会永远偏向谢司浥。”

晏存继直视着季华鸢,季华鸢也毫不避讳地回望他,二人目光相撞,没有任何一方先露出怯色。许久,晏存继笑了,他摇着头道:“罢罢罢,我险些忘了,你哪里是心甘情愿受人摆布的人呢。”

季华鸢轻笑一声,只道:“更何况,我也不相信你会随随便便杀了谢司浥。”他说罢,便站起身向外走去,晏存继也随着他离座,跟上去道:“不过,我要这白珊瑚簪子,当真不是为我自己——或者说,不全为我自己。”

季华鸢嗤笑,淡淡嘲讽道:“总不能是为了我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晏存继没有接下话茬,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和季华鸢向集市外走着,一直走离了那喧闹的早市,拐进一条相对较安静的街道,他才开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说起来,这还是有关我西亭的一件宫闱秘事了。”

“晏存继,你家里那些事,别和我说。我既不感兴趣,也不能安慰你什么。”

晏存继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受到季华鸢的打击,继续开口道:“白珊瑚簪子,是母亲的遗物。这簪子不是寻常白珊瑚,至于它的特殊之处,我不能和你细说。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做了三件仿品,也都是用上好的白珊瑚打造。上一次给秋雨来的,便是一件仿品。”

季华鸢闻之打断他,面上尽是不相信的笑:“你是不是快要告诉我,你给我的那一件,刚好是真的。”

晏存继愣了一下,却是严肃地点头:“是,你的那一件,的确是真的。”

季华鸢嗤笑一声,摇着头转过去,只道:“晏存继,你真是没救了。”

“你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你带着真品来帝都,本就与你造那仿品的目的矛盾了,更何况你又随手将那真品给了我!晏存继,你们西亭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南怀人特别愚昧?”

晏存继轻叹一声,道:“我自是有我的原因,但还是不能和你说。”

季华鸢笑着一哂,道:“好,好,你能自圆其说的那就是有苦衷,不能自圆其说的,那就是因为不能和我说——既然这么多不能说的,你干脆就别说,我也没那心思听。”

晏存继叹一声,道:“华鸢,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别告诉北堂朝。”

季华鸢呵呵笑了两声,道:“那还是别告诉我了。上次答应替你隐瞒他,我可真是被害惨了。”

晏存继权当没听见季华鸢的嘲讽,只是站定在一个荒僻无人的巷尾,诚恳地对上季华鸢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的母妃不是死于暴病,而是被我父王赐死。”

季华鸢一愣,他知道已逝的西亭王妃广得民心,母仪天下,是西亭当之无愧的国母。西亭王与王妃的感情深厚,广为流传。二十年前,西亭王妃暴毙,西亭举国哀丧,西亭王痛失爱人,连月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