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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二)(1 / 2)

季华鸢真的是累坏了,这一闭眼,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这一次,季华鸢不是自己醒的,而是感到有人轻轻地拨了拨他额前散落的头发。

然后是某人刻意沉着的声音。

“季华鸢。”

“季华鸢。”

季华鸢缓缓睁开酸乏的眼皮,看见北堂朝躺在对面,看样子已经醒了好久了。

“季华鸢,你再睡下去,又要到晚上了。”

季华鸢撑起身子来看看窗外,声音有些沙沙的:“这才一大早,哪里就晚上了。”

北堂朝把自己被压了一夜的手臂收回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膀,道:“要是不叫你,你睁眼就是晚上了。本王府上不养闲人,快点起床干活了。”

季华鸢心中有些愤愤:北堂王府这两年养的闲人还少吗?他心中抱怨,面上却是一派乖顺,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北堂朝,道:“王爷要去早朝了吗?”

北堂朝瞟他一眼:“你这小奴做的一点眼力都没有,连本王每隔日要去东门都不知道。”

季华鸢低着头穿鞋,心道:这规矩绝对是他刚才立下的,专门用来挑自己的茬。

北堂朝看他不欲接茬,更是摆起了冷面,斥道:“做奴才也不会,不知道要伺候本王更衣吗?”

季华鸢认命地叹了口气,麻利地穿好衣服,拿起北堂朝的长袍,站到他身前,垂眼道:“请王爷更衣。”

北堂朝哼了一声,这才张开双臂,任季华鸢从袖子一点一点替他把衣服穿上。眼睛斜着瞟季华鸢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有一丝怪异的舒服,嘴上还要嚷道:“手脚快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季华鸢悠悠地叹了口气,手上加快些动作说道:“我这不本来就是朽木一块么。”他说着,又好似刻意一般,一边说道:“我在这主院太碍眼了,要不王爷把我差遣到别的院里干活吧”,一边动手拍打着北堂朝后背的褶子,不知道暗自里用了多大力。

北堂朝哪里感觉不出来这人是在故意使坏呢,可他却被那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惹得有些恼,北堂朝怒哼一声,掐着季华鸢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倒自己眼前,恶声道:“让你在哪儿待着,你就给本王老老实实在哪儿待着!我看你是劣质难改,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又忘了疼!”

北堂朝这一声吼出来,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吓人。季华鸢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动起来,嘴上却淡淡说道:“王爷赏的罚,怎么罚的、有多难挨,我可是要记一辈子的,怎么会忘了疼。”

这话一出口,季华鸢倒是面色无常,北堂朝却突然愣了,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季华鸢,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季华鸢是在扮乖顺还是在冷冰冰地警告他什么。北堂朝一时间心下竟有些忐忑,只能是掩饰着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华鸢的话里有什么别的意思,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北堂朝,我是对不起你,我现在让着你,但你也差不多得了,别耍威风过了头!

这边北堂朝息了声,微微有些发愣,季华鸢蹲下身子去替他打理,淡淡地说一声:“手放下吧,还举着干什么。”他说着,感受到北堂朝在头顶上方有些讪讪地放下手臂,自己继续专心致志地替他摆弄腰带,手指向下一顺,却是触到了温温凉凉的东西。季华鸢一愣,轻轻挑开下摆,果然看见那一枚和自己颈间一模一样的玉佩,正自自然然地垂在北堂朝腰间。

季华鸢颇为意外地挑挑眉,擡头对上北堂朝被人戳破有些忽闪的眼神,也不管北堂朝会不会难堪,直接问道:“王爷有了心心爱爱的云公子,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怎么不直接赏给他?”

北堂朝被他一句接一句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是颇为勉强地哼了几声,冷声道:“本王喜欢谁自然就赏给谁,不喜欢了就扔出去,用得着你一个小奴才操心!”

季华鸢低叹一声,道:“行,不用我这小奴才操心就不用吧。只是王爷要是喜欢云公子,还是对云公子好一点。多深的爱,也经不住您的不珍惜。”

北堂朝这回是真傻了,季华鸢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句句话都是话里有话地捅他的心窝子呢!

下人们这时刚刚好将早膳传进来,北堂朝拉住正欲转身去布置的季华鸢,心下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季华鸢一脸不知情地看着北堂朝:“没怎么啊。”

北堂朝皱着眉,沉声道:“没怎么,你这一大早阴阳怪气的,给谁摆脸色看。”

季华鸢无奈地叹口气,道:“王爷,我哪敢给您摆脸色。您一个不高兴,我又被剥光了衣服吊到床上去了,我可不敢。”他说着,掸开北堂朝抓着他的手,兀自去给北堂朝安置碗碟。回身间,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北堂朝看着他为自己按照惯例摆放碗碟筷,心道:这天生没良心的狐貍,果然永远都成不了乖顺的白兔。才一夜就原形毕露了,哪里还有半点前日在床上凄楚可人的样子,这要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