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医院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您的身体调养了,我看不如就叫太子殿下陪您练五禽戏吧,也好叫太子好好为您尽下孝心,我看就晚膳后吧,正好你们都有时间。”夏漓可没忘他皇兄还需要健身锻体呢。
“练什么五禽戏,朕膳后散散步就行了。”皇帝他也想偷偷懒啊,不想动。
“五禽戏?孤也不会啊,等孤回去学会了就陪陛下好好练练”。太子欣然同意,能和他爹爹多相处加深感情,他觉得很不错。
“散步也行,那就每天晚膳后,出去走到出汗再回殿洗个热水澡。我陪您散步啊,不过五禽戏还是要学的,等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咱们顶着大雪出门散步那不傻了吗?到时候太子再陪您在室内锻炼,正好!”夏漓再接再厉,誓把此事就此砸实。
太子也点头表示赞同,就这么定了。
被亲人这么管着,皇帝痛并快乐着。
晚膳后,夏漓和太子陪着皇帝散步,三人延着承明宫的宫道,慢慢逛到了北宫御花园,晚风徐徐,皇帝带着二人,身后跟着太监宫女一溜人,走进了望春亭,天已暗,微风徐徐,初夏的天气宜人。周围都是提着灯的宫人,三人靠坐在亭内,说说笑笑,放下一天的疲惫。
夏漓看着他们父子谈朝政、论时事,也聊八卦,气氛和谐,只觉心底被填满,她多年游走于民间,见惯了父父子子,妻儿子女,不是所有人都天经地义无条件的对你好、相信你、为你付出,也有为了一点点利益,就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的。
而皇家就更不用说,皇帝和夏漓就一起经历了先帝末年的惨事,那时风声鹤唳,父死兄亡,血腥残忍,惨不忍睹。她此生绝不愿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人间惨剧。
夏漓早慧,在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能认字,会走路的时候已经是过目不忘。可也正因此,那些过往的记忆总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幼小的她差点就挺不过去。是眼前这个现在已近五十的男人,在当时,不顾一切,孤注一掷,果断将她送出皇宫,甚至送出了京城,为她求得一线生机。
后来,秦师傅带着她走遍民间,观察民生百态,体验世间世情。
百姓们即便历经再多的苦难,只要有一点希望的种子,他们就决不放弃求生。百姓的可爱就在于此,即使只给他们一点点希望,他们就满怀感激,特别容易满足。而这座的皇城中的一些人,即使锦衣玉食,也鲜有满足,倒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比比皆是……
“怎么,有这么惊讶么,不过都是下边的人私传的,说不得就是以讹传讹”。皇帝见夏漓半天没有出声,以为她过于惊讶。
夏漓反应过来,她思维发散想远了,连忙补救:“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朝庭的大人们,明里衣冠楚楚,暗里议人长短,大人们果然不愧是为官作宰的人才,明里暗里都是一把好手,都是朝廷的栋梁人才。”
他们此时说的是工部的一位侍郎,鼻梁不知怎么断了,对外说的是巡视工程时被高处的横梁砸断的,奈何,没几个人相信这个说法,只因大家都知道,这位大人家有河东狮。这事物议非非,好多人都明里暗里劝这位侍郎休妻,再追究这个妇人殴打朝廷命官的罪责。
皇帝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扯到人才不人才上了。
“小姑姑看问题的角度果然非同一般,孤怎么觉得你甚是赞同这位妇人的手段,孤是不是应该为未来的小姑父默哀了?”太子忍笑。
“倒用不上太子殿下为我的事儿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吧,都二十郎当的人了,还不成亲,你知不知道,你后面还有七个弟妹等着成亲呢,你可挡着他们的姻缘了”。夏漓怼太子。
“这倒是,皇后的千秋之后,把人选定下来吧,老二和你两个妹妹确实也都到了成婚的年龄了”。皇帝补刀。
“爹爹,您怎么又偏着小姑姑说话,再说她也不小了,您还是操心有哪个男子敢尚朝阳长公主吧”。太子郁闷,自小他和他小姑姑但有意见不和,他爹爹总是拉偏架。
“我不用陛下操心,随便张三李四都行,我堂堂长公主,那是有钱又有闲,嫁谁还不都一样。”
“孤可记着这话了,有你哭的时候。”
“唉!”夏漓叹了一大口气。幽怨的看着太子,不说话了。
“大好的时光,叹什么气,放心,有朕在。”皇帝知道他这妹子又有怪话了,他知趣的捧哏。
“儿女是那杀猪刀啊,刀刀催人老,陛下被催的都快要当祖父了,连累的我也得收拾收拾当姑祖母,生生的催的我,一夜白了头。”夏漓捏了一缕自己的青丝在手上观看,很是惆怅。
“哈哈哈……”皇帝大笑出声,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仍然被自己妹子逗的破防,这一天的阴霾在此时尽皆散去。
太子被夏漓形容成了杀猪刀,表情炸裂,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有此遭遇。
但看到他爹爹如此畅快的大笑,这些年陛下日渐威重,已经不曾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太子不由得也无奈的笑起来。
亭外众人也都随着陛下的笑容,会心一笑,只觉得这宫中的天,似乎都要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