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眼睑,夏漓合着双眼也能感觉到光亮,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刚醒的脑子一片朦胧,看着眼前高床软枕,碧色的床帐外尽是宫庭装饰,陌生又熟悉。
她起身挥开帐帘,左右观望这间内室,这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这时,一个梳着一丝不茍妇人发髻的中年女子,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双手揖在身前:“长公主殿下,妾丁氏前来侍候您更衣。”
夏漓惊喜,扯开嘴角:“免礼,乳母,怎么是你!”
“回公主,妾得知公主回宫,赶着宫门一开就进宫来服侍您起身。”丁氏擡头,面带笑容、从身后的女婢举着的盆中绞了帕子,递给夏漓:“公主请先净面,醒醒神。”
“公主,这些衣裳是昨晚何大监临时让人改的衣裳,原本给您准备的短了些,临时给您放开了衣角。”夏漓笑由着她服侍着洗漱穿衣,听着她絮絮叨叨。
“公主比妾以为的都长的好,也高了漂亮了,宫里给您准备的衣裳都用不上,得重新给你量量尺寸,好做新衣。”
丁氏给夏漓系好云带。退后打量着眼前女子,绯色宫装,长裙曳地,外罩云烟轻纱,细腰不盈一握,体态纤秾,肌肤细腻,粉面带笑,正盈盈任她打量。
丁氏扯出帕子,抹上了眼睛,不想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公主,真是天降大运。
夏漓无奈,上前牵了丁氏去妆奁前:“还得劳烦你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
她打开妆奁,在宁琅满目的首饰中挑了对简单红宝石流苏发钗,递到丁氏手上,坐到桌前等着梳头。
丁氏收起手帕,接过发钗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公主身后,为她挽了个最简单的流云髻,将一对红宝石发钗对称插入发髻中,看向前方铜镜:“公主,这太简单了,那儿有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妾再给您镶髻上”,说着就准备动手。
夏漓立即起身,阻止丁氏往自己头上加诸更多的负担,丁氏看着已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公主,只能无奈放弃,想当年,公主可是任自己装扮,现下公主大了,她都够不着她了。
昨夜回来的时候,因晚了,确也长途奔波乏累异常,夏漓洗洗就睡了过去。
今日她计划先看看幼时住的地方,她出了内殿,四处打量了一下,和幼时好像没什么差别,博古架、多宝阁、书案、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走近看倒是看出了差别,正案后面的倚墙屏风不是小猫戏鱼的图案了,换成了绣着青竹的福禄寿屏,颜色鲜亮。
这些摆设什么的,都还是她皇兄对她的一贯风格,将福禄寿有关的,恨不能通通贴她身上,让她多福多寿,生命绵长。
“殿下,这是奴昨日亲去库房选出来的,您要是不喜欢,还有其他的,奴带您去亲选?”
夏漓这才打量出声的小太监:“不必了,这个就很好,你眼光不错。你叫何有才?是何玉的徒弟”。送她回来的何玉给她介绍了一堆的奴婢,她记得这个是何玉的徒弟。
“回殿下的话,奴就叫这个名儿,是师傅给取的”。
何有才笑的见牙不见眼,他一直悬着心担心公主看不上他选的物件,他指着门口的隔断折屏说:“公主,那个是今年南边的供品,陛下特意让给您留着呢。”
夏漓看过去,是一道四折的双面屏,正对着的是一副鹤寿图,反面的光影映射可以看出来是一副蓝绿色调的山水图。
现在刚过了辰时,阳光穿透屏面,将光线丝丝铺在木质地板上,屏风上的仙鹤仿佛活过来一般,展翅欲飞。
“不止这些,妾已经看过了,这屋里的家具箱笼,都是新的。想必是知道公主回来,特意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