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早,运气好。
五个人虽然分了三批,但都顺利起跳。跳伞公司的小飞机一次可以乘坐四名乘客,两名跳伞游客和两名教练,每伞配一个专业教练。
周莫尔要和循蹈一起,可张玑怕那两人在高空对他使坏,吓唬他,非要粘着周莫尔,循蹈只好和石希磊搭伙。
“我看你表面慌得一批!” 三千米高空,循蹈腿是软的,说出来的话很是气虚。
“实则也慌得一批!”石希磊抖着腿。
准备完毕,考验胆量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两名教练跃跃欲试,向他们发出“enjoy”的信号。
“你先跳?”
“你先!”
两人争执不下,教练发话了,“决定好了吗?”
“女士优先!”
石希磊故作平静将“风度”进行到底,腹中却已开始骂娘,循蹈憋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循蹈眼睁睁看着石希磊被教练带了下去,教练不按套路出牌,石希磊真是赔了气概又伤了神。
循蹈还来不及偷笑,便也置身于辽阔的天地之间,每小时两百公里的自由落体,冰冷的风吹打在脸上,一阵阵刺痛。担心、害怕、难受,她紧紧闭住双眼,五秒后,不甘心,试着打开一条缝,仍然是自由落体,但三十秒的时间,足以稳定心神,徐徐睁圆了眼睛。
打开上帝视角俯瞰印度洋和这片海岛,那是在地面时不曾见识到的魅力景色,那是我们美丽迷人的地球家园。循蹈彻底将手臂展开,享受飞一般的感觉。
正在左顾右盼时,教练突然按住她的头,降落伞打开了,一瞬的失重后,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在放缓的盘旋降落中,再也没有胆战心惊,只剩安宁地翺翔,体会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禅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从蓝湾到自然桥,再到大浪湾。清澈透明的海水,五彩斑斓的珊瑚,成群结队形色各异的鱼群。曲径通幽,豁然开朗的巨型黑礁,激起的巨浪,震撼的巨响。夕阳西下,拖着几乎耍残的身躯,终于回到酒店。
循蹈望着镜中的自己,两道粗壮灰黑的尘土眉,蜿蜒到两鬓,那是脸上唯一没有包住的地方,身上的黑灰色卫衣,早上穿的时候可是纯白的。
她用手机发了条动态: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毛里求斯南部四驱车上颠簸两小时的我,带着被陌生人的汗水浸湿的头盔,
已和尘土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神经错乱地穿了条短裤跨机车,被出气筒的热气和毒辣的阳光烧烤过后的胖腿,脂肪好像化开蒸发了,
瘦了一点点。
真是奇葩的活动,当下的我,还在火辣辣地散着锅气。”
吐槽的是今天最后一项活动:驾驶“Big Foot四驱车”,穿越甘蔗地。
一队人马在两名教练的带领下穿草丛、过泥泞,驰骋在飞扬的尘土中,谁也想不到,两个小时竟能如此漫长,皮肤在似火的骄阳下爆裂,汗水在急驰的颠簸中挥洒,屁股已碎成八瓣。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提前结束了行程,没能玩够时间,教练们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返回基地时,所有人都好像刚洗完尘土浴,变成了和教练一样的肤色,连迷了眼的眼白,都不再顽强地固守它的本色。循蹈遮成忍者后仅存的那条缝也未能幸免,看到镜中的囧相,想着自己顶着这副模样从基地返回酒店,她很想灌石希磊一壶——尿,谢谢他精心挑选的当地最受欢迎的活动。
早起打开手机,昨天的动态迎来了无数的点赞喝彩:“看到你玩得那么痛苦,我们就放心了。”
“看到你假度得如此遭罪,我们终于可以轻松的上班了。”
“小心颠出尿失禁!”
“蒸发的是水,剩下的是脂肪。”
……
还有不知所谓的留言:
“小心扯到蛋!”
“如何看待’贞女失节不如老妓从良?’”“大亮,你的留言亮了!你炒股票吗?”“炒。”“我来剖析下,一个是高位跳水,一个是触底反弹,你喜欢哪个?”
……
占用她地盘聊天的也少不了:
“翔子,你在哪儿呢?好久没见,在这儿看到你。”“我酒吧喝酒呢,来不?”“地址发我。”
“你是谁,我咋不记得了?”“我是循蹈小学同学啊!你是谁?”“哦,我想起来你是谁了!我也是她小学同学呀,你猜!”“猜不着。”“猜不着算了,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