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老师。”
三条业又看向他的电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说:“你给了我机会,可是我依旧要复仇。现在我想跟山口老师打个赌——我知道那些人在这座博物馆里放置的所有炸弹的位置,如果山口老师赢了,我就把位置告诉你。”
工藤新一问:“输了呢?”
三条业这次是真切地笑了,他咧开嘴角,说:“其中一枚炸弹就在我们脚下,我对它进行了一点改装,如果老师输了……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推理小说家一直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他昔日的友人。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而这个事实也让工藤新一再一次意识到,过去的某些人跟未来的人……完全不同,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时间改变了每一个人,只有他自己逆流而上,再见到的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总有就算回到过去,也再也见不到的人。
“好啊,”工藤新一说,“你想赌什么?”
他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因为猜到了……在这座建筑里待了两个星期的三条业,一定知道所有炸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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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的大门已经落下,就连各层之间的防盗门也被锁死,想在十分钟内从顶层营救这么多的客人更是天方夜谭。
整个博物馆里一片黑暗,只有原本的演讲台那里还有灯光,似乎是在等待着有人站上去。
中森警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旁边的毛利小五郎,但谁也没能搞清楚事态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现在最麻烦的情况是他们没法联系到外面,而目暮警官刚才带着一些警察下去了,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调走大部分警察这件事已经晚了,恐怕目暮警官他们正被困在下层的展厅里。
江户川柯南还在想《东京坠落白鸟序曲》的事。
事实上刚才他们就将案件的细节跟这本小说对应了起来,一群侦探和警察经过推理得出结论:山口乱步就是本次案件的犯人,他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计划写在小说里,或许是一种胆大包天的自信,又或者是期待有人能发现他的推理计划而在求救。
服部平次:“没错,山口乱步就是凶手,也就是三上先生的长子!”
白马探:“原来如此,没想到山口老师是这样的人……”虽然他还有疑惑,但能写出犯罪计划的人除了犯人自己,实在是几乎没有别的可能了。就算不是犯人,也必须是跟犯人非常熟悉知道计划的人,而协助者本身也是犯人。
那个在暴雨夜里遇到的三流推理小说家山口乱步,他是在跟自己邂逅之后才重新写作了那篇小说,据说重新写的版本跟以前完全不同。在那天晚上他见到的从容又正义的山口乱步,跟今天的犯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白马探想到了他们还没下完的那盘棋,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如果当时他能看出山口老师的想法,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户川柯南:“……”
山口乱步怎么可能是犯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写出这种东西还刚好跟犯人的计划一模一样,但他当然相信自己不可能犯罪,那家伙可是从头到尾都践行了自己的正义直到死都没有放手的侦探。那家伙、不,他自己可能去犯罪,这种事说出去真的会有人信吗?
不管其他人会不会相信,工藤新一绝不会怀疑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他无意中看到了安室透的表情,发现那个服务生的表情跟他完全一致。
等等,既然这样的话,他说不定会认识另一个自己……
“你不会就是波本吧?”
江户川柯南趴在对方耳边问。他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的误会,关于代号为“波本”的黑衣组织成员,灰原跟他说过这个人的存在,但江户川柯南一直没有实际见到过这个人。
降谷零在黑暗里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就没有再为这个话题交流下去,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也让他们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混乱,恐慌,猜测,还有——
“通风系统现在已经停止运作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能撑多久。”服部平次看向周围,人群正在慌张地叫喊,整个宴会厅里一片混乱。
白马探若有所思:“犯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但他一定也在这座建筑内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刚刚他说了‘谁也出不去’……”
江户川柯南晃晃脑袋忘掉山口乱步的事,接上了话:“而信号切断的情况下,他本人也只能在这里。而且,他说了七年前的案件,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
三个侦探你一言我一语把案件的情况大致分析了个明白。
此时,并不是侦探也插入不了推理、甚至发现自己的推理能力还不如小学生的冲田总司相当委屈地举起自己被手铐拷住的手,小声说:“都说了我不是怪盗基德,能不能先帮我打开啊……”
服部平次转头大声说:“都说了钥匙在刚才的混乱里弄丢了啊!而且我这不是跟你一样吗?!”
没错,直到现在为止,两个被误当做怪盗基德的人还被手铐拷住,中森警官听到他们在聊的时候,就默默地挪开了视线。他本来是想帮他们打开的,但一摸发现钥匙不知道哪里去了,服部平次那把钥匙可能是之前追怪盗基德的时候弄丢了,冲田总司的那把钥匙……因为那个警员的手铐钥匙不匹配,可能是拿错了,现在谁也不知道钥匙在哪。
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Shuhari”也就是冲田总司往波本先生那边看,黑暗里的波本先生还敬业地维持他贴心哥哥的形象,到现在都抱着那个小孩。
但是波本先生!救命啊!我们现在应该跑了,这里马上就要被组织炸了啊!
冲田总司现在非常慌张,他真的很慌张,虽然广播里的人说博物馆现在就是个谁都出不去的空间,但如果琴酒先生已经出去了,那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里面了吗?不要啊!他下星期还有剑道比赛啊!
虽然……到最后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跟服部平次的对决吧。
两个冠军的有力候选人好像都要死在这里了呢。
“对了冲田,你怎么会来这里?”服部平次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明明他用冲田总司的身份过来,这人怎么还自己出现了?
冲田总司:……
他刚刚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跟波本先生见个面然后两人一起离开。现在他开动脑筋准备想办法,一眼看到了旁边的三条鱼,之前三条鱼说是被他哥哥叫来的,那他也——
他说:“其实是朋友叫我来的,就是三条鱼的哥哥三条业。”
这话刚刚出口,所有人都向他看过来了。
冲田总司被看得浑身发毛,他觉得就在几分钟之前刚刚发生过一次一模一样的场面,然后他就被当做怪盗基德抓起来了,那现在的情况又是……
白马探:“犯人叫你来的?”
冲田总司:……
现在改口说自己只是担心服部平次所以跑来还来得及吗?所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下去找人意外碰到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时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还是说他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
黑暗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是经过机械改变的、听不出年龄和性别的声音:“千叶女士,你做好决定了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刚跟人打了赌,所以现在你多了一个新的选择:倒计时结束之前,在你的丈夫和女儿里选一个迎接死亡吧。反正今天必须出现牺牲者,他或者她的死亡会为一切画上句号,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炸弹的位置……是不是很划算?”
“啊,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告诉客人们今天的博物馆里有炸弹?那我替你们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不,我这是在救你们,毕竟还有另外的丧心病狂的犯人想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而这对夫妻和警察却打算极力隐瞒啊。”
“所以说,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警察还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