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份留洋背景带来的光环和导师课题的“前沿性”,加上刘站长本就存了延揽人才的心思,批条下来得异常顺利。
“需不需要给您配两个助手?医院的设备您尽可使用!”刘站长殷勤道。
“多谢站长关照!”乔康笑得坦荡而学术,“不过导师有些特殊要求,项目也有一定保密性,我担心人多反而不便。处理样本和分析数据我自己能应付,也习惯了。”
他巧妙地回绝了“好心”,言语间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体现了课题的“重要”,又不着痕迹地避免了监视。
刘站长只当是知识分子的古怪脾气和谨慎,叮嘱了几句“有任何需要随时开口”,便放行了。
几乎在乔康进入医院实验室的同时,顾怀安也找到了理由再次进入军情处机要档案室。
档案室角落里特有的陈旧纸张与灰尘混合的气味钻入鼻腔。
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接扑向那片堆满落灰文件和陈年实验记录的角落——上次发现“蚀骨”蛛丝马迹的地方。
他像一只耐心而警觉的鼹鼠,在文件构成的灰白山脉里快速掘进,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疑的标题和代号。
时间仿佛在寂静中拉长、凝固。汗珠悄无声息地渗出发际线。他的指尖划过一份份泛黄的卷宗,心弦紧绷。
突然,“编号D-137”几个不起眼的钢笔字跳入眼帘,后缀标注着一行小字——“神经抑制类药剂(早期探索性实验记录)”。
顾怀安的心跳骤然加速,他飞快抽出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叠试验报告和详细观察记录。内容晦涩艰深,充斥着大量他闻所未闻的专业术语和复杂的化学分子式结构图,还有一组组实验动物,后面隐约标注“初期人体耐受性测试”的生理反应数据。
这些东西,他只能看懂碎片:强烈的初期药物反应、依赖性评估、神经递质传导阻断效应……一些触目惊心的副作用描述被他死死印入脑海。
来不及细究,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撼,如同速记机器般,以惊人的记忆力贪婪地吸收着纸页上的每一个符号、每一行文字。
他默读着,他看不懂没关系,但必须确保一字不差背下来,双手也一刻不停地精准归位着周围的其他文件,将翻动的痕迹尽可能抚平还原。
当门外响起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时,他也计算着时间早已将D-137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塞回原位,回到他这次来档案室该找的文档的所在地,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份关于码头巡防布控的普通档案,佯装正在专注查阅最后一页。
“顾上尉?”档案室的值守探进头来,目光带着例行公事的审视,“时间差不多了。”
顾怀安闻言抬起头,神色镇定自若,甚至流露出一丝被打断思路的不悦,随即又化作恰到好处的请求:“张哥?稍等两分钟,这份巡防布置图还有两页就看完,就剩些细节没记住。能否通融一下?”他的语气自然,带着点军人特有的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