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岩画哭魂(1 / 2)

在滇南那片连绵不绝的哀牢山深处,云雾像永远扯不散的棉絮,缠绕着青黑色的山脊。山脚下有个叫“雾锁村”的小村子,村里的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男人大多是猎户,女人则采些草药菌子,日子过得清苦却也踏实。

村里有个年轻的猎户,名叫阿山。阿山爹走得早,他跟着村里的老猎户们学了身本事,箭法准,胆子也大,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但他心里总记挂着爹的遗愿——找到传说中能驱散山中瘴气的“山神之泪”。他爹就是在一个瘴气弥漫的清晨进山,再也没回来。

这年夏天,雨水格外多,一下就是三五天,山里到处都湿漉漉的,泥土松软得像块泡发了的糕。这天傍晚,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阿山惦记着前几天下的一副套子,想着或许能逮只野兔什么的,便披上蓑衣,背了弓箭,独自进了山。

山路泥泞,阿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雨夜的山林格外寂静,只有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和他自己的脚步声。当他走到一处名叫“哭狼崖”的断壁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点异样。

那面陡峭的岩壁上,不知哪个年代的人画了许多赭红色的古画,画的是些跳舞的小人、奔跑的野兽,线条粗犷古朴。平日里,这些画就只是些沉默的图案。可今晚,在微弱的月光下,阿山竟看到那些画上,正有水珠缓缓渗出,顺着粗糙的岩纹往下淌,就像岩壁在无声地流泪。

“怪事。”阿山嘀咕了一句,以为是雨水浸透了山体。可他抬头看看天,雨不大,岩壁上头又有突出的岩石遮挡,雨水根本淋不到画上。他好奇心起,走近了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了一滴“泪水”。

那水珠冰凉刺骨,一沾到指尖,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紧接着,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哭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呜……呜呜……”

那哭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断断续续,如泣如诉,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阿山浑身一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是没听过风声,没听过狼嚎,但这哭声,太真切,太让人心碎了。

他壮着胆子,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哭声似乎是从岩壁下方一片被灌木和藤蔓覆盖的斜坡传来的。那里因为前几天的大雨,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塌方,泥土和石块堆了一片。

阿山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砍刀,拨开挡路的荆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哭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股悲伤的感觉也愈发浓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那片新塌的泥土前,哭声就在脚下!阿山愣住了,难道地下埋着什么人?他不敢多想,立刻扔下弓箭,用双手疯狂地刨挖起来。泥土又湿又重,混着碎石,很快就把他的指甲磨破了,鲜血混着泥水,他也毫不在意。

刨了约莫一尺深,他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他清开周围的泥土,一角暗红色的木头露了出来。看那形制,竟是一口小小的棺材,尺寸根本不是给成年人用的。

阿山的心猛地一沉。他加快了速度,很快,一具完整的童棺暴露在他面前。这棺材不知在这里埋了多少年,木质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上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纹路。而那孩童的啼哭声,正是从这棺材里传出来的!

阿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死人怎么会哭?他活了二十年,听过的鬼怪故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真遇上这种事,还是怕得要命。可那哭声里透出的无助和悲伤,又让他生出一丝怜悯。他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妹妹,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哭起来就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