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灵山的云雾在此刻彻底被撕裂,亿万缕灰白气流倒卷天穹,如死域风暴横扫山巅。秦宇与泯光方才还立于幽渊书蛇·冥文主化灰的虚影前,脚下的大地尚在震颤,空气中弥漫着那股被湮灭法则彻底烧尽后的灰烬气息——像时间自己都在微微颤抖。忽然,一股撕裂时空的轰鸣从天穹另一端贯穿而来,伴随着连空间逻辑都在崩塌的声响,两道恐怖的光影降临。
南瑶脸色骤变,目光望向远空,声音中带着惧意:“不好,秦公子,他们追上来了!”
那两道光影落地的瞬间,天地气息倒流。第一道,是披着血红猎袍的天煞盟首席猎者——厉寒狩。他身后凝结的虚衍领域化作赤黑色的裂网,空气在其中扭曲成数千条蛇形裂缝,似要将整片空间吞噬;第二道,是修罗神殿的寂玄境至臻长老——狱煌尊者,一身漆黑的修罗战铠散发着无尽的死亡寒气,盔甲纹路上缠绕着灰白灵火,火中隐有亿万修罗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
厉寒狩嘴角带着一丝狞笑,手中那柄似由湮血骨铸的长矛轻轻一挑,声音在山巅炸开:“跑啊,怎么不跑了?刚刚不是逃得挺快的吗?看看这灰灵山的尽头,你们还想逃到哪里去?”
秦宇目光平静,剑锋垂地,周身气息却如万丈深渊般深不可测。
狱煌尊者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抹被湮灭的灰烬痕迹上,语调冰冷:“不错嘛……绝观境至臻的修为,就能寂灭幽渊书蛇·冥文主?呵,确实有几分本事。”他抬手一挥,空气顿时化作血色波纹,虚空中显现出千丈修罗塔影,塔中魂火翻滚,压得整个山域一片沉寂。
泯光立于秦宇身后一步,她的黑辉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双瞳深处两重湮灭星环缓缓旋转。空气中的光在她周身自动褪色,天地景象都像被抽走了色彩,只余下冷黑与暗银的辉痕。
“湮辉气息……”狱煌尊者目光一凝,声音压低,“看来你那‘神兽’并不寻常。”
秦宇手中的寂源无垢剑轻轻震颤,剑身上浮现出一圈淡金的魂环光纹。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令人心神一颤的冷意:“两位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那一枚圣辉无极?若是想拿,尽管来取。”
南瑶握着圣辉无极,气息紊乱,身后浮现出混沌归一宫的微光印记,双手死死护着圣宝。
厉寒狩狞笑一声,手中长矛横扫,撕裂出一道猩红裂痕:“取?当然要取!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取你的命!”
狂风陡然卷起,灰灵山巅的天地之气彻底沸腾,岩壁崩裂、山魂嘶鸣,万丈天幕在瞬间被撕成两半——湮灭与修罗的双重气息同时降临。
就在那风暴之间,秦宇的目光已沉如寂夜,寂源无垢剑缓缓抬起,剑身上映出湮光与星辉交织的长虹,而泯光的双瞳已化为湮辉双轮。
他们面前,是狱煌尊者与厉寒狩那逼近的死亡气息,后方,是尚未痊愈的南瑶与那一枚圣辉无极的微光。
山风从两者之间卷过,天地似乎屏息。
灰灵山脊风声尽灭,残阳像被谁拧碎在天穹褶皱里,血金与墨黑交织成压抑的暮色。南瑶的气息在背后轻弱起伏,秦宇与泯光并肩立于断崖,正前方两道恐怖的轮廓从撕裂的云幕中踏空而至——厉寒狩,虚衍境中阶,周身暗红雾潮无源自涌,像把世界揉成一层薄膜再随手掀翻;狱煌尊者,寂玄境至臻,背后沉落一轮注目即忘的黑日,时间像在他肩上化为无数碎屑随意飘散。未及言语,空间已先尖叫。
厉寒狩长矛一横,矛脊上浮出千层残像,他的声音被虚衍流拖拽得忽远忽近:“跑啊,看看你们还能跑到哪。”一矛递出,矛尖不是刺来,而是把两人“将要闪避的未来”先斩掉,秦宇脚下的石脊瞬间空成一片无意义的黑洞。
秦宇剑意轰然竖起,寂源无垢剑·无因幻灭剑反斩出一条逆光弧,像是把“这一次攻击的因由”直接割去,黑洞边缘顿时失去继续崩塌的理由。然而虚衍之力并不因此止步,厉寒狩在空中连踏三步,身形与矛影叠成九重虚像,重影齐落,秦宇胸前一闷,血气翻涌,肩甲被斜斩开一道深红。
狱煌尊者此时抬掌压下,掌心开塔,修罗天狱塔以“无时间间隔”的方式直接出现在秦宇头顶,千层塔轮像千重地狱,一层一层剥夺人的抵抗意志与反击顺序。塔影方落,泯光一步踏前,长发在暗夜里化作无声的黑辉,她目光一垂,五枚湮辉符文于额心旋亮:
“湮光裁主·界因断立。”
天地骤停,一瞬足以让千军万马窒息。修罗塔的镇压被强行按下停顿的逗号,厚重如铁的血焰在半空凝固成墨色玻璃。但境界的鸿沟在下一息就撕开了停顿的表皮——狱煌尊者身后的黑日轻轻一颤,像把“被暂停的时间”从另一层叙述抽取备用,他以一种近乎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在静止中抬起了另一只手指。
“修罗界噬·魂域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