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收剑,声音低沉:“这意味着——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他伸手,在虚空一划,光幕开启。两人的身影缓缓融入裂隙之中,回到了凌耀仙宫的偏殿。
殿内一片冷寂,尘埃漂浮在金辉与暗影的交界中。泯光闭眸静立,周围湮辉的光流将她与秦宇笼罩成一片静谧的光海。
然而在另一端——
湮辉终灵正缓缓走过破碎的石阶。
她的赤足轻点地面,铃声无声而响,空气被她的存在抹成灰白。她的头微微侧着,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好奇的笑。
她停在一处崩塌的宫殿前,眼底银线微亮。
“咦……”
她轻轻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唇角缓缓扬起:“还有一个。”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眼底却流淌着冷得令人发指的湮辉。
“那正好,”她低声笑着,脚尖一点,整个人化作湮辉流光消散于虚空,“就先找你——出气。”
凌曜仙宫,光影交叠。
命源风暴余韵尚未彻底平息,凌耀仙宫的偏殿外,碎裂的穹顶仍残留着星辉碎屑与湮灭尘流。泯光静立在秦宇身侧,银发垂落肩前,湮辉如潮的光流在她脚下蜿蜒。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缓缓靠近。
那是一种无法被定义的存在感。它没有形体,却能让人感受到“视线被剥夺”的压迫感。
秦宇微微抬头,目光锁定在殿门方向。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静寂中传来。铃音无声,却在灵魂深处荡起涟漪。
那是一名小女孩。
她缓缓走入光影之间,脚尖不触地,纱裙如梦,黑发及踝,眼中流转着逆光银线。她看起来不过九岁,唇角带着恬静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仿佛一个无害的孩童。
“哥哥……”她的声音稚嫩,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这里……是不是你的地方?我迷路了,好多光,好多声音,我找不到家了。”
那语气纯净到近乎无暇,每个音节都带着“存在定义”的温度,仿佛只要她说话,整个空间都会自动为她调整逻辑,去“接纳她的谎言为真”。
泯光的眸子瞬间一凝。
她转头,看向那小女孩的瞬间,眉心湮辉星印闪烁,整座偏殿的温度骤然下降。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以神念传音,声音在秦宇心海中缓缓响起:
“秦宇,她不是人。她的气息……带有命源终律的反向波动,她是来自‘归零界’的存在。”
秦宇眉心微动,表面神色却平静如水。他缓缓伸出手,微笑着看向那小女孩。
“迷路了?”秦宇的声音温和而不带敌意,“这地方确实危险。你一个人在这里很不安全。”
小女孩眨了眨眼,嘴角轻弯:“哥哥真好。别的人看到我都害怕,你不怕我吗?”
秦宇笑意微敛,语气平淡:“怕有什么用?在这湮虚域里,恐惧也没法救命。”
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如风中摇曳的星光,天真却又诡异。她小手一挥,一缕银色的光从指尖洒出,落在破碎的地面上,竟化为一朵半透明的光莲,幽幽闪烁。
“送给哥哥……算是报答你没有怕我。”
泯光的神识此刻已彻底锁定那股能量,她的眉心闪烁出湮辉波动,却仍克制未动。她的声音继续在秦宇识海中传来
“小秦子,她在试探你。那光莲的结构是‘定义重组体’,若你接触,她便能通过命轨共鸣读取你的存在根式。”
秦宇的目光在那光莲上掠过,心底波澜不惊,脸上依旧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漂亮。”他低声说道,然后在伸手触碰前,体内的清衍核缓缓共鸣。青环的灵息在深处涌动,替他构建了一层“反命轨界层”,悄然包裹全身。
他故作自然地伸出手,轻轻碰触光莲。
刹那间,殿中光线陡变!
小女孩的眸中银线飞快旋转,整座殿宇的空间被扭曲成螺旋——无数透明的命轨丝线从光莲中爆出,疯狂地试图攀附在秦宇的身上。
然而它们触及的瞬间,却全部被“反命轨”层吸收、折返,倒卷回小女孩的方向。
“咦?”她轻轻歪头,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
“哥哥好奇怪……为什么,你的命轨不被我看到?”
秦宇微微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冷芒。
“你看错了。”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得近乎无情,“因为我早就没在时间里。”
话音落下——
整座偏殿的光线彻底凝固,泯光的湮辉剑意无声展开,将小女孩与周围空间同时锁定。
银光与湮光在空中交织,静止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撕裂。
小女孩这才笑了,声音甜美,却透着一种几近残酷的天真:“原来是你呀……那个被命源选中的人。真有意思。”
她的身体一点点崩解为银色星尘,虚空中回荡着她那稚嫩又冰冷的低语:
“既然找到了,那就换个地方玩吧。”
随着她的消散,殿中所有湮辉的光线竟短暂失去了颜色,只余下冰冷的无声回响。
泯光收剑,轻吐一口气,目光幽深。
“她发现我们了。”
秦宇点头,沉声道:“很好,让她以为我们上钩了。现在……该轮到我们,看清她的真面目。”
两人相视无言,光与湮交汇的气息在殿中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