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出去看看？”李青锋迟疑着提议，目光望向阵外那片翻滚的雾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可下一刻，他就把这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伙修士正陷入疯狂的互搏。
他们衣衫破碎如褴褛，浑身被血污浸透，双眼赤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脸上看不到半分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暴戾与嗜血。
有人张口用牙齿撕咬同伴的喉咙，喉管被咬断的修士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喷溅得对方满脸都是；
有人挥舞着断裂的法器，疯魔般砸向身边的人，骨骼碎裂的闷响混杂着凄厉的惨叫，场面血腥得让人目不忍视。
最后，场中只剩下一个浑身浴血的修士，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毫无神采的血红眼睛死死盯住流云宗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败的风箱，正踉踉跄跄地往这边挪来。
可还没走出几步，他的身体突然像被无形巨力攥住的气球，“嘭”的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黑绿色的气体如同贪婪的饿鬼，瞬间将血雾吞噬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还……还是别出去了。”李青锋狠狠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颤，“出去就是死，不，是比死还难受的境地。”
风掌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沉声道：“看来只能轮流往大阵输送灵力了。
秦文、九儿，你们俩实力最强，负责主力支撑；我和胡璃姑娘从旁辅助；胖子、青锋，还有护卫们，负责轮换休整，保存体力；灵云、小三子，你们守在阵眼旁边，时刻留意灵力波动，随时提醒我们消耗情况。”
众人默默点头，眼底虽有凝重，却已多了几分决绝。
眼下这局面，除了硬撑，他们再无别的选择，护宗大阵便是最后的防线，一旦溃散，所有人都将坠入那片疯狂的炼狱。
如今的九域大地，早已沦为人间炼狱。
当然，除了鬼族的幽冥渊域、酆都鬼域，以及妖族的元素玄境。
这三域自成闭环天地，暂时未被诡异气体侵袭，其他诸域但凡缺乏强力防护的地方，都已被黑绿色的雾气彻底笼罩。
平原上，曾经车水马龙的城镇化作死寂的空城，青石板路上散落着森白的白骨与腐坏的残肢，门窗歪斜处还挂着半截染血的衣袍；
山谷里，妖兽撕咬吞噬的惨状随处可见，连平日里温顺的灵鹿都目露凶光，獠牙外露，正啃食着同类的尸身；
河流中，鱼虾翻着惨白的肚皮浮在水面，浑浊的河水泛着黑绿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散发出的毒气，能让岸边的草木瞬间枯萎。
各大势力与仙道院虽躲在秘境深处，借强力防护阵暂避锋芒，却也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恐慌。
金乌世家的圣火殿内，几位老祖正紧盯着殿前的光幕。
光幕外，黑绿色的气体如沸腾的潮水般涌动，一位法相境修士面色凝重地抬手放出金乌火焰，烈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气体上只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勉强烧掉一小片空缺…
可周围的气体立刻如潮水般涌来填补，转瞬便恢复如初，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没用的。”金乌老祖望着那片不灭的雾气，沉沉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无奈：
“这气体不怕火焰，不惧雷电，甚至连神魂攻击都能轻易化解，简直是无懈可击的邪物。”
紫电宗的雷池边，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几位长老联手引动雷池之力，粗壮的雷电如龙蛇狂舞，劈入外围的气体中，却只激起几道微弱的火花，连让气体的蔓延停顿一瞬都做不到，雷电消散后，那片雾气依旧故我地翻滚着，仿佛在嘲笑着人力的渺小。
仙道院的秘境中，众多高层与各族强者围站在一面水镜前，镜中映出的正是外界炼狱般的惨状。
当画面流转到那道绿毛身影一拳击碎防护屏障的瞬间，秘境里霎时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律规司长老沉声发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九域的典籍浩如烟海，从未记载过这般诡异的生灵。”
“会不会是……域外邪魔？”有人迟疑着猜测，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不像。”青龙族的敖广缓缓摇头，金色的竖瞳中满是凝重，“域外邪魔的气息是纯粹的毁灭与吞噬，而这东西……
身上带着一股更古老、更诡异的混沌气，仿佛从天地初开的迷雾里爬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的不安如潮水般疯长。
他们试过了各种方法，推演天机、追溯根源、以大神通探查，却连那诡异气体的源头都摸不到，更别提找到破解之法了，仿佛眼前的灾难是凭空降下的天罚。
“程玉院长呢？”有人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希冀，“若是院长在此，说不定能勘破这其中的关窍。”
可这话一出，便如石沉大海，再无人接话。
谁都清楚，程玉院长正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那是关乎九域气运的关键一步，别说没人知晓他闭关的具体方位，即便知道，也绝不敢贸然惊扰。
秘境之外，黑绿色的气体仍在无声无息地蔓延，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正一点点收紧，将整个九域牢牢笼罩其中，连光线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绿色。
流云宗的护宗大阵内，秦文刚接替九儿，正源源不断往阵中输送灵力。
他望着光幕上反复出现又艰难愈合的裂纹，感受着体内灵力如退潮般飞速流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样硬撑下去不是办法。”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九儿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必须想办法找出这气体的弱点，否则迟早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